重重叠叠上阳台的下一句是:“几度呼童扫不开。”

这句诗出自宋代诗人杨万里的《桂源铺》。全诗为:“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到得前头山脚尽,堂堂溪水出前村。”常被误引的“重重叠叠上阳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其实并非杨万里原作,而是后人将不同诗句拼接、误传所致。其中“重重叠叠上阳台”一句,实为唐代诗人李商隐《一片》中的句子,原诗为:“一片非烟隔九重,重重叠叠上瑶台。云随夏后双龙去,风送商王五马来。”而“几度呼童扫不开”则出自宋代诗人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中的“柳花深巷午鸡声,桑叶尖新绿未成。坐睡觉来无一事,满窗晴日看蚕生。土膏欲动雨频催,万草千花一饷开;舍后荒畦犹绿秀,邻家鞭笋过墙来。新绿园林晓气凉,晨炊蚤出看移秧。百花飘尽桑麻小,夹路风来阿魏香。蝴蝶双双入菜花,日长无客到田家。鸡飞过篱犬吠窦,知有行商来买茶。黄尘行客汗如浆,少住侬家漱井香;借与门前磐石坐,柳阴亭午正风凉。采菱辛苦废犁锄,血指流丹鬼质枯。无力买田聊种水,近来湖面亦收租。蜩螗千万沸斜阳,蛙黾无边聒夜长。不把痴聋相对治,梦魂争得到藜床。”其中“重重叠叠上阳台”与“几度呼童扫不开”在流传过程中被后人拼合,形成了一句看似完整、实则错位的诗句,成为汉语诗词传播中一个典型的“误植”案例。

这种现象在古典诗词的流传中并不罕见。古代文献多靠手抄、口传,版本繁杂,加之文人雅士常以诗句对答、唱和、化用,导致原句被拆解、重组,甚至被赋予新的语境。例如“重重叠叠上阳台”本意是描写宫廷楼阁高耸入云、层层叠叠如登天台的景象,带有浓厚的神话与历史色彩,而“几度呼童扫不开”则描绘的是庭院中落花、落叶堆积,仆童屡次清扫却依旧纷飞的日常场景,两者在主题、意境、情感上并无直接关联。正是这种“错位拼接”,反而赋予了新组合一种奇妙的诗意张力——它仿佛在说:那层层叠叠的,不只是楼阁,更是无法拂去的记忆、情感或时光的沉积;而那“扫不开”的,也不只是落花,更是心中挥之不去的情绪或执念。于是,这句误传之诗,竟在误读中获得了新的生命。

从文学接受的角度看,这种“误读”并非全然负面。德国接受美学理论家姚斯曾指出,文本的意义并非固定于作者原意,而是在读者的阅读过程中不断生成。当“重重叠叠上阳台,几度呼童扫不开”被广泛引用,甚至被用于描写春日落花、秋叶纷飞、人生烦忧等场景时,它已脱离了原始语境,成为一种象征性的表达。人们在阳台上看见层层叠叠的藤蔓、堆积的落叶、飘零的花瓣,便自然想起这句诗,仿佛它本就为此情此景而生。这种“误用”反而拓展了诗句的审美空间,使其成为现代人抒发情绪、寄托思绪的文化符号。它提醒我们:文学的魅力,不仅在于精确还原,更在于激发共鸣与再创造。

更进一步,这句误传之诗也折射出汉语诗歌的独特气质——意象的流动性与语言的开放性。中国古典诗歌讲究“言有尽而意无穷”,一句诗往往只提供意象的片段,留白处由读者自行填补。正因如此,诗句才具有被重新组合、重新诠释的潜力。比如“重重叠叠”既可形容建筑,也可比喻心事;“扫不开”既可指物理上的清理,也可象征心理上的释怀。这种多义性,使得诗句在传播中不断“生长”,如同藤蔓攀附墙壁,层层叠叠,绵延不绝。而“阳台”这一意象,在当代语境中又常被赋予孤独、眺望、等待的意味,与“扫不开”的无奈形成呼应,使整句诗在都市生活中也找到了新的共鸣点。

当我们追问“重重叠叠上阳台的下一句是什么”时,答案不仅是“几度呼童扫不开”这一表面接续,更应看到背后文化传承的复杂性、语言演变的流动性以及读者参与的创造性。真正的诗意,或许不在于还原原貌,而在于理解诗句如何在时间的河流中不断被冲刷、重塑、再生。这句误传之诗,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如何与古典对话,如何在误读中寻找意义,如何在传统中创造新意。它告诉我们:文学的生命力,不在于固守原典,而在于持续地被阅读、被误读、被重新赋予情感与价值。

这句“重重叠叠上阳台,几度呼童扫不开”,虽非原配,却已成经典。它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落在不同人的心上,激起不同的涟漪。有人看见的是庭院的寂寥,有人听见的是时光的叹息,有人感受到的是记忆的沉重。而这一切,正是诗歌最动人的地方——它不急于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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