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绵锦吹又少的下一句,是“楼前柳色折还深”。这句出自宋代词人晏几道的《玉楼春》,原词为:“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碧楼帘影不遮愁,还似去年今日意。谁知错管春残事,到处登临曾费泪。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枝上绵锦吹又少,楼前柳色折还深。”这句“楼前柳色折还深”,看似写景,实则寄情,以柳色之深暗喻愁绪之浓,与“枝上绵锦吹又少”形成工整对仗,一衰一盛,一消一长,构成时光流转中生命状态的对照与呼应。

春天总是以温柔的面目示人,却又在不经意间悄然抽离。枝头的花瓣,初时如绵如锦,层层叠叠,仿佛要将整个季节的繁华都堆砌在那一寸枝梢之上。可东风无情,一夜吹过,便零落成泥,只余残香在风中飘散。词人用“绵锦”来形容繁花,极言其美之盛、之柔、之密,而“吹又少”三字,则道尽繁华易逝、美好难留的哀愁。这不仅是自然现象的描摹,更是人生境遇的隐喻——那些曾经以为可以长久拥有的光彩,往往在时光的轻拂下,悄然褪色、飘零。而“又”字尤为关键,它暗示着这种消逝并非首次,而是年复一年地重演,令人心生疲惫与无奈。词人不是第一次面对春残,却仍无法释怀,正因如此,才更显其深情之执着。

词笔并未停留在对落花的哀悼中,而是转向“楼前柳色折还深”。柳,自古便是离别的象征,折柳赠别,是古人寄托情思的常见方式。而此处“折还深”三字,意味深长。柳条被反复折取,本应稀疏凋零,可偏偏“色还深”,绿意更浓。这看似矛盾的表达,实则揭示了生命在创伤中依然生长的韧性。柳色之深,不是繁茂的喜悦,而是历经折损后的沉淀与沉淀后的再生。它不像花那样张扬地绽放,也不像花那样迅速地凋零,它以柔韧的姿态,在春风中默默抽条,将每一次被折断的伤痛,转化为更深的绿意。这何尝不是人生的写照?人在经历失落、离别、挫折之后,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如柳色般,在沉默中积蓄力量,在低处生长出更深的生命根基。

“折还深”三字,既是写柳,也是写人。词人登楼远望,见柳色愈深,便知春光虽残,生机未绝。柳的“深”,是时间的积累,是风雨的淬炼,是无数次“折”之后的沉淀。它不像花那样追求刹那的绚烂,而是以静默的方式,延续着生命的长度与厚度。这种“深”,不是外在的繁华,而是内在的厚重。正如人在历经世事沧桑后,不再执着于表面的得失,而是学会在静默中自省,在孤独中成长。柳色之深,是时间的颜色,是经历的颜色,是生命在反复折损后依然选择生长的颜色。

词中“枝上绵锦吹又少”与“楼前柳色折还深”,构成了一组极具张力的意象对照。前者是盛极而衰的瞬间,后者是衰而复生的过程;前者是外放的、短暂的、易逝的美,后者是内敛的、持久的、坚韧的力。花与柳,一荣一枯,一显一隐,共同勾勒出春天完整的生命图景——不仅有绽放的喜悦,也有凋零的哀伤;不仅有离别的痛楚,也有重生的希望。词人通过这两句,将自然之景与人生之感融为一体,使整首词超越了单纯的伤春情绪,升华为对生命循环的深刻体悟。

结尾处,词人并未沉溺于悲伤,而是以“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作结,表现出一种清醒中的豁达。既然花落无法阻止,柳色却可深长,那何不在有限的光阴里,举杯尽欢?醉眼看花,花亦含情;醉心观柳,柳更成荫。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面对不可逆的消逝,与其哀叹,不如以更深的姿态去承接、去生长。柳色之深,是生命的答案;而“直须深”的金盏,则是态度的选择。

“枝上绵锦吹又少”的下一句“楼前柳色折还深”,不仅是一句工整的对仗,更是一则关于生命哲理的启示:繁华易逝,但坚韧常在;花开花落,而绿意长存。在时光的流转中,我们或许无法留住所有美好,却可以像柳一样,在一次次被折断后,依然选择深绿,依然选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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