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上翠楼的下一句是“恐惊天上人”。

这句诗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夜宿山寺》,全诗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其中,“欲上翠楼”虽非原诗首句,但常被后人引用或化用,用以引出对高处、美景、仙境或内心向往的描写。而“恐惊天上人”则成为承接“欲上翠楼”最自然、最富诗意的下句,既承接了登高望远的意境,又赋予其神秘与敬畏的色彩。这句对答不仅音韵和谐,更在情感与哲思上层层递进,成为古典诗歌中极具代表性的意象组合。

在中华古典诗词的语境中,“翠楼”并非实指某座具体的建筑,而是一种象征性的意象。它常出现在描写女子闺阁、春景、离别或登高怀远的诗句中,如“翠楼含晓雾,莲沼带春波”“独上翠楼春欲暮,愁望玉关芳草路”。翠色,是春天最鲜明的色彩,也是希望与青春的象征;而“楼”则代表高处、远眺、思远与超脱。“欲上翠楼”这一动作,本身就蕴含着一种心理上的跃升——不仅是身体上的登高,更是精神上的追寻。它可能指向对美景的向往,对佳人的思念,对理想的追逐,甚至是对超脱尘世的渴望。当一个人“欲上翠楼”时,他其实是在试图超越日常生活的局限,进入一个更广阔、更诗意的世界。

正是在这种近乎痴迷的向往中,“恐惊天上人”如一道清冷的月光,照进诗人的内心。这句诗之所以动人,正在于它揭示了人类面对崇高、神秘与未知时那种既向往又敬畏的复杂心理。登上高楼,手可摘星辰,仿佛已与天地融为一体,甚至接近了神仙的居所。但正因如此,诗人反而“不敢高声语”——他怕惊扰了天上的仙人,也怕惊扰了自己内心的宁静。这种“恐惊”,不是怯懦,而是一种深刻的谦卑与自省。在自然与宇宙面前,人虽可登高望远,却终究渺小如尘。这种敬畏,使诗歌从单纯的写景升华为一种哲思:人可以在精神上接近天境,却不可僭越天地的秩序;人可以追求高远,却不可失却对万物的尊重。

从文学美学的角度看,“欲上翠楼,恐惊天上人”构成了一种张力结构。前一句是“动”,是主动的、进取的、充满激情的;后一句是“静”,是被动的、克制的、充满敬畏的。动与静、进与退、向往与克制,在这两句中形成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正是中国古典美学中“中和之美”的体现。它不鼓励无节制的张扬,也不主张彻底的退隐,而是在两者之间寻找一种诗意的调和。正如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或苏轼的“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都是在追求与克制之间找到精神的安顿。李白此诗,正是以极简的语言,完成了这种深邃的审美建构。

这句诗也反映了唐代文人特有的宇宙观与人生观。在盛唐气象下,文人普遍怀有“致君尧舜上”的抱负,渴望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但与此同时,他们又深受道家与禅宗思想影响,追求超然物外、与自然合一的境界。“欲上翠楼”可以理解为对功名的追求,而“恐惊天上人”则象征着对这种追求的警醒——若一味追逐,恐将失去本心,惊扰了内心的“天人合一”。这种矛盾与调和,构成了唐诗中最为动人的精神图景。

在当代社会,这句诗依然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现代人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科技让我们“手可摘星辰”——卫星、航天、虚拟现实,几乎无所不能。我们似乎已经不再“恐惊天上人”,反而以征服自然、改造世界为荣。生态危机、精神焦虑、人际关系疏离等问题,恰恰提醒我们:当人类失去敬畏,当欲望无限膨胀,我们或许真的惊扰了某种更深层的天人秩序。重新理解“恐惊天上人”,不是要我们回到迷信或退缩,而是提醒我们:在追求进步的同时,应保有对自然、对生命、对未知的敬畏之心。

“欲上翠楼,恐惊天上人”不仅是一句诗,更是一种人生姿态。它告诉我们:人可以向往高处,但不可狂妄;可以追求光明,但不可灼伤他人;可以仰望星空,但不可忘记脚下的土地。真正的登高,不是用脚步丈量楼层,而是用心灵感知天地。当我们站在高楼之上,仰望星空时,若能轻声低语,心怀敬畏,那才是真正的“上翠楼”——不是惊扰,而是融入;不是征服,而是共在。

这句诗穿越千年,依然如星辰般闪耀,因为它道出了人类最深层的情感与智慧:在追求与敬畏之间,在动与静之间,在人与天之间,我们始终在寻找那个最恰当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或许就藏在一句轻声的“恐惊天上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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