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的上一句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句话出自北宋文学家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原文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整段文字气势恢宏,情感深沉,不仅展现了作者高远的政治抱负,更揭示了一种超越个人得失、心系天下的人生境界。而“宠辱不惊”作为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凝练表达,早已成为中华文化中关于人格修养的经典箴言。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宠辱不惊并非一种消极的麻木,而是一种主动的精神修炼。它要求人在面对外界评价、得失荣辱时,保持内心的稳定与清醒。宠,是外界给予的肯定与荣耀,可能来自权力、地位、财富或他人的赞誉;辱,则是贬低、否定、挫折甚至羞辱。大多数人面对“宠”时容易得意忘形,面对“辱”时又容易自怨自艾,情绪随外界波动起伏,心性难以自主。而宠辱不惊的人,则能在顺境中不骄矜,在逆境中不沉沦,始终以清醒的头脑审视自身,以平和的心态应对变化。这种境界,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通过长期的自省、克己、读书与实践逐步养成的。

古人常以自然之物比喻心性修养。如《菜根谭》有言:“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庭前的花开花落,是自然的节律,不因人的喜恶而改变;天外的云卷云舒,是天空的常态,不因人的挽留或驱赶而停留。人若能以这样的心态面对人生起伏,便能摆脱情绪的奴役,获得真正的自由。这种自由不是对外界的逃避,而是对内在秩序的建立。当一个人不再被外界评价所左右,他便拥有了选择如何回应世界的权力。苏轼一生屡遭贬谪,从庙堂之高跌至岭南蛮荒,却始终能以豁达之心面对。他在黄州写下“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正是宠辱不惊的生动写照。他不是没有痛苦,而是超越了痛苦;他不是没有失落,而是将失落转化为精神的升华。

宠辱不惊的深层意义,还在于它体现了一种对自我价值的坚定认同。当一个人真正理解自己的价值不依赖于外界的认可时,他便能坦然面对赞美与批评。这种认同并非盲目自大,而是建立在理性自省与长期实践基础上的自信。孔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真正的君子,不向外寻求肯定,而是向内审视自身是否合乎道义。无论外界如何评价,他都能保持内心的定力。这种定力,在现代社会尤其珍贵。在信息爆炸、舆论喧嚣的时代,人们极易被社交媒体上的点赞、评论、热搜所影响,情绪随流量起伏,自我随风向摇摆。在这样的环境中,宠辱不惊成为一种稀缺的品质,也是一种必要的心理防御机制。它不是冷漠,而是清醒;不是逃避,而是担当。

从个人修养到社会担当,宠辱不惊的品格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一个宠辱不惊的人,不会因一时的成功而迷失方向,也不会因一时的失败而否定自我。他能在顺境中保持谦逊,在逆境中坚守信念。这种人格力量,不仅有助于个人的心理健康与成长,也能在集体中形成稳定的精神支柱。当社会普遍推崇“快速成功”“流量至上”时,宠辱不惊提醒我们:真正的成长需要时间,真正的价值需要沉淀。它鼓励人们回归本心,关注内在的充实而非外在的浮华。

宠辱不惊,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从容,是一种看透世事后的大度,更是一种对生命本质的深刻理解。它不是对现实的妥协,而是对自我的超越。当我们学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们便能在纷繁世界中守住内心的宁静,在风雨人生中走出自己的坦途。这种境界,或许难以完全抵达,但正因其高远,才值得一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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