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悦鸟性的上一下一句是“潭影空人心”。这句出自唐代诗人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全诗为:“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这短短二十字,如一幅淡墨山水,徐徐展开于眼前,将人带入一个远离尘嚣、心归宁静的禅意世界。它不仅是一首写景诗,更是一曲心灵的独白,一次对自然与精神交融的深刻体悟。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山林之间,古寺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诗人踏着露水步入禅院,初升的太阳已攀上高林,金色的光线穿透枝叶,洒在青苔斑驳的石阶上。这“初日照高林”的意象,不仅是自然之景的描摹,更是一种精神觉醒的象征——光明驱散黑暗,智慧照破蒙昧。诗人沿着曲折的小径前行,两旁花木繁茂,幽深静谧,仿佛每一步都踏在通往内心的路上。这“曲径通幽处”并非仅是空间的转折,更是心境的转折:从喧嚣走向宁静,从纷扰走向澄明。当人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感官被自然之美唤醒,心灵也悄然卸下重负。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是整首诗的点睛之笔。山光,是阳光洒在峰峦、溪流、林间的流动之美;鸟性,是飞鸟在自然中自由翱翔、鸣叫、栖息的本真状态。山光之所以“悦”鸟性,是因为自然的光影、气息、声音与鸟的生命节奏相契合,使它们得以舒展天性,无拘无束。而人呢?在都市的钢筋水泥中,我们早已习惯了被时间追赶、被欲望驱使、被信息淹没。我们的心,像被层层包裹的茧,失去了与自然共鸣的能力。当人步入这古寺深林,目光落在清澈的潭水之上,倒映着青山白云,水面如镜,波澜不惊,那一刻,心也仿佛被这潭影“清空”了。所谓“空人心”,并非心变得虚无,而是将执念、焦虑、得失、荣辱等杂念暂时放下,让心灵回归一种澄澈、安宁、无执的状态。这“空”,是道家“虚静”的体现,也是禅宗“明心见性”的入门。潭影如镜,照见本心;心若澄明,万象皆空。
诗人并未止步于感官的愉悦,而是进一步将这种心境推向极致——“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在一切声音都归于寂静之后,唯有寺庙的钟磬之声悠悠响起。这声音不刺耳,不喧哗,反而衬托出更深层的静。它不是打破寂静,而是寂静的一部分,如同夜空中一颗孤星,不是照亮黑暗,而是让黑暗更显深邃。钟磬之音,是禅意的回响,是心灵与自然、与宇宙对话的媒介。它提醒我们:真正的宁静,不是无声,而是心无挂碍;真正的自由,不是远离尘世,而是在尘世中保持内心的清明。
这首诗之所以历经千年仍被传诵,正是因为它触动了人类共通的精神需求——在快节奏、高压力的现代生活中,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片刻。它告诉我们,美不仅存在于远方,也存在于我们与自然的每一次对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静坐。当我们抬头看见阳光洒在树叶上,低头看见水影映着云影,那一刻,我们不再是匆匆过客,而是自然的一部分,心灵的一部分。我们不必远行深山,只要愿意停下脚步,用心感受,城市的一角绿地、阳台的一盆绿植、清晨的一缕阳光,都可能成为“悦鸟性”的山光,成为“空人心”的潭影。
真正的宁静,不在外境,而在内心。常建以诗为镜,照见的不只是破山寺的风景,更是每一个渴望安宁的灵魂。当我们学会在喧嚣中寻找静谧,在平凡中体悟深远,那“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便不再只是诗句,而是一种生活的智慧,一种精神的归宿。在纷繁世界中,愿我们都能寻得一方“潭影”,照见本心,归于空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