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仞却上摩天的下一句,是“一峰飞峙大江边”。这句出自毛泽东《七律·登庐山》,原诗为:“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而“五千仞却上摩天”虽非原诗直接连句,却与“一山飞峙大江边”在精神气质与意象构建上高度契合,常被后人引用以形容庐山之高峻、气势之雄浑。若将“五千仞却上摩天”视为对庐山巍峨的极致描绘,那么“一峰飞峙大江边”则为其提供了地理与诗意的落脚点——从数字的夸张到空间的实感,从视觉的仰望到心境的俯瞰,两句之间,构成了一幅由远及近、由虚入实的山水长卷。

庐山,自古便是文人墨客笔下的圣地。它不似泰山那般以“五岳独尊”的礼制地位著称,也不像华山以险峻奇绝闻名,更不若黄山以奇松怪石取胜,却以其兼具雄奇与灵秀、历史与哲思的特质,成为中国文化精神的重要象征。庐山之“高”,不仅在于其海拔,更在于其文化海拔。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逸情怀,到慧远法师结白莲社、开净土宗之先河;从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浪漫挥洒,到苏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哲思顿悟,庐山早已超越了地理意义上的山,成为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一座高峰。而“五千仞却上摩天”这一句,正是对这种精神高度的礼赞。仞为古代长度单位,一仞约七至八尺,五千仞即三万余尺,近乎万米,远超实际海拔,其夸张手法并非虚妄,而是以数字的极限,表达人对崇高境界的向往。当诗人仰望庐山,山势直插云霄,仿佛与天相接,那种震撼与敬畏,唯有“上摩天”三字方能尽述。

而“一峰飞峙大江边”则从另一个维度完成了对庐山的诗意定格。如果说“五千仞却上摩天”是从垂直方向上描绘山的高,那么“一峰飞峙”则是从水平方向上展现山的势。飞峙,是动态的静立,是静止中的腾跃,仿佛整座山从大地跃起,凌空矗立于长江之畔。江是长江,中国最长、最富生命力的河流,自西向东奔流不息,而庐山却如一位沉默的守望者,横亘于江畔,形成“山—水”对峙的宏大格局。这种对峙并非对抗,而是一种平衡,一种自然与人文的和谐。山因江而显其孤高,江因山而得其依托。诗人立于山巅,俯瞰江流,视野由近及远,由实入虚,从“四百旋”的盘山公路到“云横九派”的浩渺江天,空间在诗中层层展开。此时,“冷眼向洋看世界”一句,更将视野从自然拓展至世界,从个体升华为民族。庐山不再只是风景,而成为观察中国、思考时代的制高点。毛泽东登庐山时正值1959年,国家处于复杂的历史节点,而诗人以“冷眼”观世,以“热风”洒雨,既是对外部世界的冷静审视,也是对内部变革的热切期待。山的高,在此刻转化为思想的深;江的广,则化为胸襟的阔。

这两句诗,看似写景,实则写心。五千仞的攀登,是精神跋涉的隐喻;一峰飞峙的姿态,是文化自信的彰显。在当代社会,我们虽不再以“仞”为度量单位,但“上摩天”的追求从未改变。无论是科技攀登高峰,还是文化传承创新,亦或个人在困境中砥砺前行,都需要一种“却上摩天”的勇气与毅力。而“飞峙大江边”则提醒我们,无论走得多高多远,都不能脱离现实的土壤。真正的崇高,不是孤悬于世的绝壁,而是扎根于大地、面向江河、连接世界的存在。庐山之所以能承载千年的文化重量,正因为它既高耸入云,又毗邻人间烟火。它既是隐士的归处,也是志士的瞭望台。

“五千仞却上摩天”与“一峰飞峙大江边”的接续,不仅是诗句的衔接,更是精神的延续。前者是对极限的挑战,后者是对根基的确认。在快速变迁的时代,我们既需要仰望星空的志向,也需要脚踏实地的定力。山不会自己说话,但诗人赋予它语言;山不会自己行走,但文化让它穿越时空。当我们再次诵读这两句诗,所见的不仅是庐山,更是中华文明在山水之间沉淀的智慧:高而不孤,远而不离,峻而不冷,静而不寂。

庐山依旧伫立,江水依旧奔流。而那五千仞的攀登,那飞峙江边的峰影,早已化作民族精神的坐标,在历史的长河中,静静守望,默默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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