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一鹤排云上”的下一句是“便引诗情到碧霄”。

这句诗出自唐代诗人刘禹锡的《秋词二首·其一》。全诗为:“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清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短短四句,不仅打破了传统悲秋的文学母题,更以开阔的胸襟与昂扬的气度,为秋日注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张力。它不只是对自然景象的描绘,更是诗人精神世界的投射——在逆境中坚守信念,在寂寥中追寻高远。

秋,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墨客笔下感伤的代名词。从宋玉的“悲哉秋之为气也”,到杜甫的“万里悲秋常作客”,再到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秋总是与离别、衰老、孤独、失意紧密相连。刘禹锡却以一句“我言秋日胜春朝”,毅然扭转了千年来的审美定势。他并非否认春之明媚,而是以哲人的眼光,重新审视秋的内在价值。秋的肃杀,是万物沉淀后的清醒;秋的寥廓,是天地澄澈后的空明。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清空一鹤排云上”才显得格外震撼。

那是一只孤鹤,不群不伴,不依不靠,振翅直上,破开云层,仿佛要挣脱尘世的束缚,飞向无垠的苍穹。这“排云”二字,极具力量感——不是缓缓上升,而是奋力冲破,是主动的、决绝的、充满生命意志的上升。而“清空”二字,既是对天空的写实,更是对心境的隐喻。清空,意味着无杂念、无牵绊、无滞碍。唯有内心澄澈如洗,方能与这高飞之鹤产生共鸣。鹤,在中国文化中历来是高洁、超逸、不染尘俗的象征。它不栖于林,不饮于浊,常与仙道、隐逸、孤高联系在一起。刘禹锡以“一鹤”自比,既表达了对世俗纷扰的超脱,也彰显了不随流俗、独立不迁的人格追求。

而“便引诗情到碧霄”,则是全诗的点睛之笔。鹤的飞升,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上升,更是精神境界的跃迁。当诗人仰望那直上云霄的孤鹤,内心的诗情也被牵引,随之腾跃而起,直抵碧空。这里的“引”字极为精妙——不是诗人主动去写诗,而是被自然景象所激发,情由景生,诗由情发。这种“诗情到碧霄”的体验,是一种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它超越了现实的困顿,超越了时代的局限,进入了一种纯粹的精神自由。刘禹锡写此诗时,正被贬朗州(今湖南常德),远离政治中心,身处边远之地。他并未沉沦,反而在贬谪中锤炼出更坚韧的意志。这首诗,正是他内心不屈、乐观、豁达的写照。

刘禹锡的“秋日胜春朝”并非空泛的口号,而是建立在对自然与人生的深刻体悟之上。春朝固然明媚,但往往浮于表面,充满躁动;而秋日则如一位智者,洗尽铅华,沉静内敛。秋的“胜”,在于它的成熟、清醒与力量。正如那只排云而上的鹤,它不靠群鸟的簇拥,不借春风的助力,而是凭借自身的意志与力量,飞向更高处。这种精神,正是刘禹锡人格的写照——不因贬谪而自弃,不因孤独而消沉,反而在逆境中愈发坚定。

从文学角度看,这首诗的语言简洁明快,意象鲜明有力,节奏流畅自然。前两句以议论破题,后两句以意象收束,议论与抒情结合,理性与感性交融。尤其是后两句,以视觉上的“鹤排云上”引发心理上的“诗情到碧霄”,完成了从具象到抽象、从自然到精神的升华。这种写法,既继承了盛唐诗歌的雄浑气象,又开启了中唐诗歌哲理化、个性化的趋势。

在当代社会,这首诗依然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面对快节奏、高压力的生活,人们常常陷入焦虑、迷茫与疲惫之中。我们是否还能像那只鹤一样,在喧嚣中保持内心的“清空”?是否还能在困境中,依然拥有“排云上”的勇气?是否还能在平凡生活中,让“诗情”不被磨灭,反而在高处绽放?刘禹锡用他的诗告诉我们:只要心中有光,哪怕身处低谷,也能仰望星空;只要精神不坠,哪怕孤身一人,也能飞上碧霄。

“清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不仅是刘禹锡对秋日的礼赞,更是他对生命、对理想、对精神自由的终极宣言。它提醒我们:真正的诗意,不在远方,而在心中;真正的飞翔,不在翅膀,而在意志。当我们学会清空杂念,坚定信念,便也能如那孤鹤一般,冲破云层,飞向属于自己的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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