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123456789w”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8篇温庭筠经典诗词及赏析 出处,今天小编就给大家整理后的温庭筠经典诗词及赏析 出处,希望对大家的工作和学习有所帮助,欢迎阅读!

篇1:温庭筠经典诗词及赏析 出处
碧天如水夜云轻。
唐·温庭筠《瑶瑟怨》。本句大意是:秋天的深夜,长空澄碧,月华似水,偶尔有几缕飘浮的云絮在空中轻轻掠过。这是一幅清寥淡远的碧空夜月图,轻轻掠过的浮云更显出夜空的澄洁与空阔。可用以描写秋夜碧空月色。《瑶瑟怨》
杏花含露团香雪。
唐·温庭筠《菩萨蛮》[杏花含露]。含露:带着露珠。团:指盛开的花朵一簇簇挂满枝头,看上去好像一团团的花球。本句大意是:枝上盛开的杏花带着朝露,就像一团团洁白芳香的雪球。杏花沾露,自然特别鲜润、洁净,用“香雪”来比喻,尤其显得素净高雅。而一个“含”字,生动地描摹出杏花娇艳欲滴之色;一个“团”字,准确地刻画出杏花缤纷繁盛之状。寥寥七字,写尽了杏花盛开时的色、香、形,使其丰神秀韵,跃然纸上。可用于赞叹、描写杏花花繁枝茂,也可用于表现早春胜景。《菩萨蛮》
弱柳千条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丝。
唐·温庭筠《题望苑驿》。弱柳:指初春细嫩柔弱的柳条。这两句大意是:千条嫩柳婆娑,一枝红杏横斜,杏花上带着点点春雨,柳条像一根根下垂的碧丝。这两句绘形绘色地摹画出初春时节绿柳红杏互相映衬的动人姿色,可用来描写春景。《题望苑驿》
羌管一声何处曲,流莺百啭最高枝。
唐·温庭筠《题柳》。羌管:笛。相传笛产于羌,故称“羌管”、“羌笛”。这两句大意是:何处传来一声悠扬悦耳的羌笛曲呢?原来是流莺在最高的枝头上千啼百啭地歌唱。以“羌管”的悠扬悦耳之声比喻流莺的百啭千啼,贴切生动。可用来描写流莺悦耳的鸣声。《题柳》
团圆莫作波中月,洁白莫为枝上雪。
唐·温庭筠《三洲词》。这两句大意是:夫妇团圆应当持久,不能像水中圆圆的月影,随着波动,月影就会破碎;也不要作枝头的落雪,尽管它洁白如梅,却无梅的芳香,也无梅的高洁。这是写一位年轻商妇对丈夫的思念,盼望丈夫早日归来,切莫白白辜负了自己的青春。诗句表现出女子青春意识的觉醒和对爱情生活的渴望。这两句还可借用来说明凡事要讲求实际,不要徒务虚名。《三洲词》
河源怒触风如刀,剪断朔云天更高。
唐·温庭筠《塞寒行》。河源:指黄河的发源处。怒触:愤怒地触及(河岸),这里指黄河奔腾呼啸。剪断朔云:比喻狂风吹散积云。朔(shuò硕):北方。这两句大意是:黄河上游大水奔腾咆哮,狂风就像利刀,它把云层剪断,苍天显得更高。诗句笔力劲健,境界高远,描写生动,把狂风比作能剪断积云的利刀,也很形象。可用来描写激流和狂风。《塞寒行》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唐·温庭筠《梦江南》[千万恨]。这两句大意是:山月不知道我思念丈夫的心事,无情的水风又白白地摇落了眼前的春花。游子浪迹天涯,深闺久盼不归,于是女子把满腔离怨别恨都发泄到山月水风等自然景物上。怨月恨风虽然毫无来由,却把女子的柔意痴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可用于写相思之情。《梦江南》
鬓云欲度香腮雪。
唐·温庭筠《菩萨蛮》[小山重叠]。鬓云:鬓边如云朵一样卷曲轻扬的黑发。欲度:将要掠过,这里形容鬓发飘散的形状。本句大意是:鬓边的黑发像云朵那样卷曲,将要飘过她雪白的香腮。这里描写一个贵族女子准备起床时的模样。用“云”来比喻她的鬓发,用“雪”来比喻她的腮颊,突出其年轻美貌的特点。而用“欲度”来表现鬟发的动态,就把人物晨起前鬓发散乱、慵懒娇弱的神情惟妙惟肖地展现出来了。可用来描写美丽女子梳洗前或鬓发被风吹拂的情景。《菩萨蛮》
芳草无情人自迷。
唐·温庭筠《经西坞偶题》。本句大意是:芳草本无感情,人们自己见芳草而产生丰富的感情并因而迷醉。这是一首见景生情的诗:“摇摇弱柳黄鹂啼,~。”弱柳摇曳,芳草萋萋,黄鹂啼鸣都是客观自然景物。这些美丽的景物,引起作者的主观审美情趣,不禁沉迷陶醉于美景之中。作者的“自迷”之情,是由客观的“无情”的“芳草”所引发。它和苏轼词中名句“多情却被无情恼”(《蝶恋花·花褪残红》)一样,是颇富哲理意趣的。~可借以比喻男女情场中,一方自作多情,恋恋不舍,单自相思;而另一方却毫无所察,根本不知道有人思恋自己。《经西坞偶题》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唐·温庭筠《商山早行》茅店:用茅草搭盖的客店。这两句大意是:天边残月犹挂,山中茅店里传来报晓的驰名中外。村外板桥上银霜未消,依稀可辨地留着行人的点点足迹。诗人摄取了料峭春寒中早行时的特有景物,诉诸视觉,形成画面,手法独特。茅店、板桥,写出山村的偏僻、古朴;残月、驰名中外,紧扣“早行”主题;霜桥、人迹,不是沓乱众多,而是稀疏的一行,再点“早行”题旨。这幅荒山早行图,表现了诗人行旅的艰辛,心中的凄冷。前人对此句全用实字,罗列名词的特殊结构,十分称道,清人赵翼称它“不着一虚字,而晓行景色,都在目前,此真杰作也”(《瓯北诗话》)。今天写作时,可引用以抒发早行之感叹。《商山早行》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唐·温庭筠《菩萨蛮》[小山重叠]。这两句大意是:她用两面镜子从前后照着,向头上插戴簪花,镜中的花朵和她美丽的容颜交相辉映。这两句描写一个贵族女子清晨梳洗打扮完毕,对镜顾影自怜的情态。词人以花朵映村美女的容貌,使人物的形象显得分外艳丽多姿,手法巧妙自然,效果极佳。可用来描写美丽的容貌。《菩萨蛮》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唐·温庭筠《菩萨蛮》[小山重叠]。蛾眉:形容女子长而美的眉毛。也写作”娥眉”。这两句大意是:睡醒了,却懒得起来画眼眉,梳洗打扮时动作也是慢腾腾的。这里描写一位女子早晨睡醒时矫慵懒散的'神志,表现她空虚孤寂的心境。《菩萨蛮》
雨后却斜阳,杏花零落香。
唐·温庭筠《菩萨蛮》[南园满地]。却:反,还。这两句大意是:雨后天晴,夕阳斜照,红杏枝头虽已零落衰败,但清香如故。原词上片写雨后的春景,~两句一扫伤春悲秋的消极、感伤情绪,写出红杏尽管零落,但仍把它特有的清香留给人间。可用以形容雨后暮春景色,或取其引申义,赞颂受到政治迫害而仍保持气节的正直、坚贞的人。《菩萨蛮》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唐·温庭筠《添新声杨柳枝词二首》其二。骰(tóu投)子:一种赌具,骨制,正立方体,六面分别刻一点至六点之数,掷之以决胜负。因其点着色,故也称“色子”。红豆:一种植物的果实,形如豌豆,色鲜红,一名“相思子”。这两句大意是;那小巧玲珑的骰子各面都嵌入了红豆,那刻骨的相思之情你知不知道?全诗为:“井底点灯探烛(“烛”隐喻“嘱”)伊,共郎长行(“长行”是古双陆戏名,隐喻“长别”)莫围棋(隐喻“违期”)。~。”前二句以谐音双关,说与郎长别时,曾深为嘱咐不要过时不归。~二句用骰子上刻有红点巧喻自己的刻骨相思,笔法别开生面,设想也很新颖,在写作上有可以借鉴之处。《添新声杨柳枝词二首》
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
唐·温庭筠《杏花》。初绽:刚刚破蕊绽放。雪花:白花。这两句大意是:杏花初绽时颜色艳红,等到繁花盛开后就变得如同雪花一般洁白;重重叠叠的花枝,高高低低地布满了小小的院落。这两句不仅写出了小园杏花盛开时生机盎然,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色,而且写出了杏花由初开到盛放时颜色的变化,足见诗人观察的细致,描绘的准确。可用于表现盛春蓬勃喧闹的景象,也可用于描写杏花。《杏花》
戚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蒙隔钓船。
唐·温庭筠《威阳值雨》。这两句大意是:咸阳桥上雨丝像悬空而挂的帘箔,千点万点迷蒙一片,隔隐了钓船。这两句写雨中之景:纵向看,悬空垂落的丝雨从咸阳桥上落下;横向看,万点珠雨迷茫一片,远处的钓船隔着烟雨水雾,依稀可见。可化用以描写细雨迷蒙的雨中景色。《威阳值雨》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唐·温庭筠《望江南》看到许许多多帆船从楼前驶过,但都不是思念的人的归舟。江水悠悠,预示着她明天、后天还要不停地等下去,也预示着她的孤独生活也将不断地持续下去。《望江南》
篇2:温庭筠诗词赏析
温庭筠诗词赏析
关键词 温庭筠 意象 虚 实 情
一 引言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意境是艺术价值最高的审美评价。 意象,作为产生诗词意境的基本要素,是词人主观情意与客观物象的复合体,它是词人为了表现某种内心情感,通过精心的选择 , 提炼客观物象,加工后而形成的有特定情感意义的一种主客观相统一的产物。“因此可以说,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简言之,即是寄意于象,以象尽意。
如果把一首词的意境比喻为一座建筑物的话,那么意象就是构成建筑物的砖石。高妙的词人总是通过对现实生活细致的观察体验,精心的选择出适合于他表情达意的艺术表象,创造出一系列异彩纷呈的意象,以组合成为一个真实生动,含蓄蕴藉,引人无限遐思,具有无穷艺术魅力的境界。前人论温词,或谓 “唐之词人,温庭筠最高,其言深美闳约。”或谓 “温飞卿词精妙绝人,然美不出乎绮怨。”诸如此类,皆与作者善于选择意象,以创造独特的艺术境界密切相关。
“温庭筠者,太原人,本名歧,字飞卿。能逐管弦之音,为侧艳之词。”他是晚唐第一个大力作词的文人,古人誉之为“花间鼻祖”。温庭筠开创的以侧艳为主要特色的花间词风代表了当时整个词坛的创作倾向和审美趣味,成为当时文人作词纷纷追摹学习的典范,词作影响深远。温词有富贵气,也有华丽之色,但绮而不俗,类似邓丽君的歌,含蓄委婉,雍容华贵,哀而不伤,蕴着浓的化不开的幽幽之情。有趣的是邓丽君的歌也曾被归入“靡靡之音”的艳曲,《菩萨蛮》的意境类于《在水一方》或《南海姑娘》,《梦江南》好似《船歌》(《星星索》),《更漏子》则可比《何日君在来》。温词在意象的选取运用上精美独到,特色鲜明,字里行间透露出香软冷艳之怨,意象组合中不乏飘渺空灵之思。《花间集》收录的《菩萨蛮》十四首最能代表温词特色,因此,若能对这十四首词的意象进行重新认识与分析,或许能对温词产生新的感悟与体会。
二 绮丽多姿的形象世界
温庭筠一生经常出没于歌楼舞榭之中,触目所及的都是华丽富贵的陈设和锦绣满堂的深闺。前人多用“侧艳之词”来指称温庭筠的词作,以“才思艳丽”来指称温庭筠的才情,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艳”。“艳”的本义是指女性容色妍丽,体态丰美。由此引申,“艳”也用以指代和形容一切鲜艳美丽的事物。更多的时候,“艳”则用以指代和形容有关男女情爱之事,而以表现男女情爱为主题的文学艺术作品也常被称之为“艳曲”、“艳歌”、“艳诗”、“艳词”等。就内容题材而言,温词主要表现的是“艳情”——女性生活和男女情爱。
内容的局限决定了温词意象的范围的狭窄。温庭筠非常重视意象的组合,他往往通过密丽的名物意象,由物及人,物人相映,或托物寓意,或彰理显情。纵观《菩萨蛮》十四首,有山月水风的自然意象;有江楼溪桥的人工意象;有春燕晓雁的禽鸟意象;有绣枕锦帐的闺阁意象;还有春梦辽阳的主观意象。不过用的最多也是最有特色的恐怕还是围绕女性的闺阁意象和具有南国情味的自然意象。
㈠美人容闺房物 熠熠生辉
温词中所出现的抒情主人公,基本上不是宫妃,便是歌妓;不是思妇,便是怨女。《菩萨蛮》十四首,尽描闺中人姿容体态,传达其幽怨情怀,作者以代言的手法专注于红粉佳人,津津于红楼夜月,他以“男子而作闺音”的口吻,以女性特有的眼光观察事物,抒发情怀,细致入微地描写惊鸿艳影,黛眉香腮,作者着力刻画了女性的香、艳、娇、媚之美,在意象的选取上以女性为中心从女性的容貌形态,服饰及其室内用具方面选取了大量精美的意象,构成了温词的闺阁意象群。
以《菩萨蛮》十四首为例,光描写女子美白可人,香气氤氲的意象就有香腮、香红、香雪、香闺、香烛、暖香、落香、沉香阁等。此外,鬓云、双鬓、蝉鬓、山额、睡脸、眉黛、黛眉、笑魇等意象进一步对女子之美作了补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凸显女性服饰精美绝伦,金碧辉煌的意象有金鹧鸪、金翡翠、金鸂鶒、金翠钿、金凤凰、玉钗、宝函、钿雀、孪镜、新帖、罗褥人、胜、股、翠翘、金缕等。
述及女性居所用具的华贵富丽,珠光宝器的意象有水晶帘、玉钩、玉楼、画楼、池阁、金堂、楼上有可供她们远望时扶手用的阑,阑干,室内挂有珠帘、罗帷、锦帐、绣帐等帷幕,床上放着锦衾、绣衾、鸳鸯锦等,摆着玻璃枕、鸳鸯枕、山枕。床的附近有银屏、锦屏、画屏等屏风,夜里室内还燃有红烛、银烛、香烛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温庭筠选取华美的意象,浓丽的辞藻,可谓五色目旋,富丽堂皇。作者似乎是倾尽全力,描绘女性主人形象,力求在读者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呈现出“以富为美”、“以丽为美”、“以柔为美”[6]的创作倾向。其铺陈夸张的手法可与诗赋相比,以致温词的某些作品在写名物时堆砌意象过密,给作品带来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沉闷感觉。
㈡江南水点点泪 魂牵梦绕
温庭筠长期生活在南方水乡,故而在他的词中,除了以女性为中心的闺阁意象群,南国情味的以水为中心的自然意象群构成温词意象群落又一部分。试看《菩萨蛮》其十:
宝函钿雀金鸂鶒,沉香阁上吴山碧。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
画楼音信断,芳草江南岸。孪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
在吴山、杨柳、驿桥、春雨、芳草、河岸等以水为中心的江南自然意象簇拥下,一位绝色美人出现了。整首词呈现出香艳而柔弱的特点。这类意象包括合欢、牡丹、杏花、梨花白、海棠梨、萱草、绿杨、垂丝柳等植物意象;雁、蝶、晓莺、马嘶、子规、双燕、鸂鶒等动物意象,以及春、风、明月、雨、露、春池碧等自然意象。这些触手可及的意象共同织造了一个精疏淡雅,惆怅缱绻的氛围。又如“雨后却斜阳,杏花零落香”,这些江南味道十足的意象一方面运疏入密,冲淡了“浓的化不开的”的气氛,带给词一种浓淡相济的美感;另外一方面,它深入到主人公的内心深处,委婉的表达了一种凄迷惆怅的心绪。
温词中虽然使用了一系列色彩浓丽,华艳的意象群,但也不缺清新疏淡的自然之笔,二者与词的内容很协调,组织配合成一个美丽,和谐的画面,给人以美感,即所谓“蹙金结绣,而无痕迹”。
三以虚衬实 虚实相济
㈠虚实相济 兼长并美
诗词主要是由意象组合而成的有机统一体,创作和解读诗词主要是创造和解读意象和意象组合。虚实结合,不仅是文艺创作的一个重要美学思想,也是意象解读中一个重大问题。所谓“虚”,在传统意义上是指想象、虚构、抽象的、无形的情思;所谓“实”,则是指现实、真实、实事、具体的有形的人和物。
然而,当客观事物被人们感知时,其知觉内涵大致有两个基本走向:一是科学认知,一是审美认知。如温词中“双双金鹧鸪”一句,看到“鹧鸪”如果仅仅停留于罗裙上精美的鹧鸪鸟的图案那是科学认知,但是那绣在罗裙上的真的仅仅是一对“金鹧鸪”吗?不尽然,那是此女子的一番相思意,一份闺怨情,这样的情景,难免让人想到纵使桃面依旧,良辰美景,可怜我那思念的人却不知在何处?看似微波不惊之景背后却隐藏着惊涛骇浪的情感,此番心意更与何人说?由此可见,对事物的科学认知和审美感知是两种性质不同的知觉,它们的着眼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面:一个是着眼于事物的属性,一个是着眼于事物的情调。不用说,只有对事物情调的感知才是审美感知。诗词意象表现是审美表现,是建筑在审美感知基础上的表现,是建筑在对事物情调感知基础上的表现。就温词来看更是如此。故而,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待意象中的虚实,对意象虚实的介定是恰恰与传统定义相反的。
从科学认知的角度看,创作光虚不实,则空洞抽象,无法构成鲜明的艺术形象;光实不虚,实事实写,这话实说,也不能成为艺术。光虚不实则空;光实不虚则死。诗词都贵虚实相生。从审美感知的角度看温词更是如此。
㈡雪映梅 雪白梅亦香
虚衬实 景美情更切
在温词绮丽多姿的意象世界里,描绘的是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动人画卷,看似实写,却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极度描摹”,作者实际要展现的却是思妇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内心世界,此乃写实,有种“良辰美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味道;再者言思时,寄语明月,此乃虚写,实则表抒“日日思君不见君”之切。温词《菩萨蛮》十四首中,无论是以女性为中心的闺阁意象还是以江南水乡为特色的自然意象,在排列,展开上始终贯穿着思妇的一根感情变化的线。或隐或显,相得益彰。
王国维指出“‘画屏金鹧鸪’,飞卿语也,其词品似之。”叶嘉莹也提到“温词善于标举精美的名物”。试举《菩萨蛮》其二:
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尤表现了温词的特色,他标举了精美的名物,像“水晶帘”、“玻璃枕”、“鸳鸯锦”,而且给人一种参差错落的美感。换头的“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接连用了几个舌尖和齿头发音的字,则又从声调中传达出一种美感。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第一句中“水精”、“玻璃”一般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坚硬的,而他马上承接的“暖香惹梦鸳鸯锦”,则是温暖的、柔软的,这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而同时在前两句和三四句之间又有另外一种对比,一、二句是闺房中室内的景色,而“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是室外江上的景色。词中的“水精”即水晶,一种纯净,透明,结晶质的石英,晶莹美丽,用作装饰。玻璃亦指天然水晶。这里选取“水精帘”,“玻璃枕”形容帘子和枕头的玲珑透明,给人以晶莹的美感。这样的用具多么精致典雅!“暖香”“鸳鸯锦”写锦绣的鸳鸯被,暖暖的,还幽幽散发出一种香气,诱人思睡,多么温馨!然而这“鸳鸯锦”到底是锦衾还是锦褥作者未加指明,读者亦不能确认,只是这种鸳鸯锦的质地和花纹可以给人展示一种极尽华丽的意象,把人带入一种纯美的意境之中,使读者对作品的反映不会那么机械刻板的固定在某一点上,阅读和欣赏便具有了积极主动的灵活性和创造性。作者将室内物象勾勒的这么精美绝伦,醉翁之意不在酒,透过这精美的物象,幽雅的环境,读者完全可以由物及人,想象出居室中的女子的高雅美丽。此乃以极尽华丽的物象来衬托生活中的女性之美。“江上柳如烟”,理性的解释以为可能是梦境,可是这首词在感情的自觉上已经富有美感,感发了我们。帘内的温磬的情意如斯,帘外凄清的风光如彼,“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这两句的感发无须理性的解释,就在于这两句的两组形象的对举。还不仅如此;“柳”和“雁”的两个形象,也可以给人许多联想。“柳”常使人联想到离别,相传为李白作的《忆秦娥》词就曾说“年年柳色,灞陵伤别”,而“柳如烟”的朦胧本身就意味着感情的幽微,和“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起同样的作用,因此,“江上柳如烟”一句便浸透了离别的情意。至于“雁”,则古人以为可以传达书信,而且飞行时常列队成人字,李清照的《一剪梅》词“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也令人怀想到远人。再加以温词的声调:“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两句的韵字都是上声,上声扬起的飘渺、遥远的声音效果传达出的梦境之中怀思遥想的感情,这是很难准确的加以说明的,只有靠心灵的感触去体会。而下面的“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两句,末尾又都用了两个一先的韵字,有一种很轻倩而凄清的感觉。所以这首词不仅是形象好,声音也配合得很好。而且不只是上半阕写得好,一首诗歌的生命都是整体的,所以要把下半阕联系起来才更见其好处。
试举《菩萨蛮》其四:
翠翘金缕双鸂鶒,水纹细起春池碧。
“翠翘”为唐宋时代流行的女性精美的头饰。白居易《长恨歌》谓贵妃装扮:“翠翘金雀玉搔头”。“金缕”是说翠翘缕金。“双鸂鶒”的意象,亦如飞卿多首词中“钗上蝶双舞”“双双金鹧鸪”,“金雁一双飞”等句一样,均以双双对对的鸟类形象,表示欢情,恋情,起到暗喻,比兴的作用。“如果借用西方‘符号学’的理论,这种成双的形象,已经成为词人描写相思相恋的一个语码(code)。它除去表面语意之外,更有一种潜隐的,可能引起读者联想的语意成分。诗词中常运用具有联想含义的语码,来扩展它所用语词的信息容量。”
所以,看到“双鸂鶒”这个意象,不应只停留在描绘精美头饰的表层意义,而应由精美头饰上的“双鸂鶒”,联想到美女对美好爱情的憧憬。“水纹”,“春池碧”,春风和煦,吹皱一池春水,似乎也漾起了女主人公心中的层层涟漪。这样的意象,其实更可以说是为了描绘人物的内心世界。鸂鶒双双,春池碧波,可是自己却形单影只,顿时,一股孤寂悲哀之感涌上心头。她不禁思念起来远在边关的心上人了。女主人公的心在这么一幅春光旎旖的图景中如花瓣一样开始零落,变的支离破碎。这时,在她的眼中,良辰美景也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呢?这时,虚设之景,凄楚之情,犹如雪与梅,雪映梅,雪白梅亦香。
再者言思时, 寄与明月,芳草等物,此乃虚写,实表“日日思君不见君”之情。
试举《菩萨蛮》其三:
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楼。
“月”,“花”,“枝”从表面上看,是在描写明月朗照,鲜花满枝春夜美景,而进一层,则是女子在夜深人静之时,只能对着空中明月和园中花枝,无声音苦相思;花好月圆,望月观花,使思妇倍加感伤!皓月当空,而惟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人比黄花瘦,却说相思柔肠断,百种风情弄,怎一苦字了得?最后煞尾字“枝”与“知”相谐,语带双关,取法于先秦民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10]思妇被离情困扰的“心事”,只能花月相知吗?这些深层的意蕴,都潜藏在“月明花满枝”的意象中,启人联想,使人确实感到“以景结尾最好”。
在温庭筠十四首《菩萨蛮》意象的选择与流动的过程中,无论在水晶帘一般的闺房,还是柳如烟的江边,思妇之情贯穿始终。所以从某种类意义上说,不是时空在跳,是作者的心在跳。
四 结语
综上所述,在浩如烟海的中国古典诗词的创作者中,温庭筠作为晚唐五代第一个大力作词的文人,开创了以侧艳为主的花间词风。工于对词的艺术特质的挖掘,尤其在意象选用方面成就突出,温词意象之纷繁,时空之跳跃把色彩,景致和物件放在一起,把它们组织配合,使之交相辉映,形成一个个美丽、和谐的自然画面,强烈刺激形、色、声、味四种感官,勾勒出一个纯美的世界,却道是一帘幽梦醉;可是在一片花明柳暗中,又是那点点深藏之哀怨恰从珠帘,从雨丝中渗透出来,那愁绪,那无聊,凭栏而越忧,远眺而分外愁,此幅凄楚之局面,让人触景生情,潸然落泪。最叹红颜相思苦,真所谓醒来万物空。
温庭筠在意象表现方面所做的种种探索与努力不禁让我想起当代诗人席慕容的一首《诗的价值》: 我如金匠/ 日夜捶击敲打/只为把痛苦延展成薄如蝉翼的金饰/不知道这样努力地把忧伤的来源转化成光泽细柔的诗句/是不是/也有一种美丽的价值。温庭筠的词正是在这种对意象的纯美描绘中不断转换视角,创造出隐曲含蓄、虚实难辨的词境,同时也奠定了浓艳细腻婉约的词体风格,对后世婉约词风产生深远影响。
摘要 意象是产生诗词意境的基础。温庭筠在对意象的选择性运用中创造了各种不同的意境,表达主人公的情意和感受真实贴切,词作所选意象色彩斑斓、浓艳绮靡,构成了以思妇为中心的意象群和自然山水意象群,两大意象群的组接始终贯穿思妇之情,虚实相生,兼长并美。透过《菩萨蛮》十四首力求从意象的角度对温词有新的感悟和体会。
关键词 温庭筠 意象 虚 实 情
一 引言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意境是艺术价值最高的审美评价。 意象,作为产生诗词意境的基本要素,是词人主观情意与客观物象的复合体,它是词人为了表现某种内心情感,通过精心的选择 , 提炼客观物象,加工后而形成的有特定情感意义的一种主客观相统一的产物。“因此可以说,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简言之,即是寄意于象,以象尽意。
如果把一首词的意境比喻为一座建筑物的话,那么意象就是构成建筑物的砖石。高妙的词人总是通过对现实生活细致的观察体验,精心的选择出适合于他表情达意的艺术表象,创造出一系列异彩纷呈的意象,以组合成为一个真实生动,含蓄蕴藉,引人无限遐思,具有无穷艺术魅力的境界。前人论温词,或谓 “唐之词人,温庭筠最高,其言深美闳约。”或谓 “温飞卿词精妙绝人,然美不出乎绮怨。”诸如此类,皆与作者善于选择意象,以创造独特的艺术境界密切相关。
“温庭筠者,太原人,本名歧,字飞卿。能逐管弦之音,为侧艳之词。”他是晚唐第一个大力作词的文人,古人誉之为“花间鼻祖”。温庭筠开创的以侧艳为主要特色的.花间词风代表了当时整个词坛的创作倾向和审美趣味,成为当时文人作词纷纷追摹学习的典范,词作影响深远。温词有富贵气,也有华丽之色,但绮而不俗,类似邓丽君的歌,含蓄委婉,雍容华贵,哀而不伤,蕴着浓的化不开的幽幽之情。有趣的是邓丽君的歌也曾被归入“靡靡之音”的艳曲,《菩萨蛮》的意境类于《在水一方》或《南海姑娘》,《梦江南》好似《船歌》(《星星索》),《更漏子》则可比《何日君在来》。温词在意象的选取运用上精美独到,特色鲜明,字里行间透露出香软冷艳之怨,意象组合中不乏飘渺空灵之思。《花间集》收录的《菩萨蛮》十四首最能代表温词特色,因此,若能对这十四首词的意象进行重新认识与分析,或许能对温词产生新的感悟与体会。
二 绮丽多姿的形象世界
温庭筠一生经常出没于歌楼舞榭之中,触目所及的都是华丽富贵的陈设和锦绣满堂的深闺。前人多用“侧艳之词”来指称温庭筠的词作,以“才思艳丽”来指称温庭筠的才情,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艳”。“艳”的本义是指女性容色妍丽,体态丰美。由此引申,“艳”也用以指代和形容一切鲜艳美丽的事物。更多的时候,“艳”则用以指代和形容有关男女情爱之事,而以表现男女情爱为主题的文学艺术作品也常被称之为“艳曲”、“艳歌”、“艳诗”、“艳词”等。就内容题材而言,温词主要表现的是“艳情”——女性生活和男女情爱。
内容的局限决定了温词意象的范围的狭窄。温庭筠非常重视意象的组合,他往往通过密丽的名物意象,由物及人,物人相映,或托物寓意,或彰理显情。纵观《菩萨蛮》十四首,有山月水风的自然意象;有江楼溪桥的人工意象;有春燕晓雁的禽鸟意象;有绣枕锦帐的闺阁意象;还有春梦辽阳的主观意象。不过用的最多也是最有特色的恐怕还是围绕女性的闺阁意象和具有南国情味的自然意象。
㈠美人容闺房物 熠熠生辉
温词中所出现的抒情主人公,基本上不是宫妃,便是歌妓;不是思妇,便是怨女。《菩萨蛮》十四首,尽描闺中人姿容体态,传达其幽怨情怀,作者以代言的手法专注于红粉佳人,津津于红楼夜月,他以“男子而作闺音”的口吻,以女性特有的眼光观察事物,抒发情怀,细致入微地描写惊鸿艳影,黛眉香腮,作者着力刻画了女性的香、艳、娇、媚之美,在意象的选取上以女性为中心从女性的容貌形态,服饰及其室内用具方面选取了大量精美的意象,构成了温词的闺阁意象群。
以《菩萨蛮》十四首为例,光描写女子美白可人,香气氤氲的意象就有香腮、香红、香雪、香闺、香烛、暖香、落香、沉香阁等。此外,鬓云、双鬓、蝉鬓、山额、睡脸、眉黛、黛眉、笑魇等意象进一步对女子之美作了补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凸显女性服饰精美绝伦,金碧辉煌的意象有金鹧鸪、金翡翠、金鸂鶒、金翠钿、金凤凰、玉钗、宝函、钿雀、孪镜、新帖、罗褥人、胜、股、翠翘、金缕等。
述及女性居所用具的华贵富丽,珠光宝器的意象有水晶帘、玉钩、玉楼、画楼、池阁、金堂、楼上有可供她们远望时扶手用的阑,阑干,室内挂有珠帘、罗帷、锦帐、绣帐等帷幕,床上放着锦衾、绣衾、鸳鸯锦等,摆着玻璃枕、鸳鸯枕、山枕。床的附近有银屏、锦屏、画屏等屏风,夜里室内还燃有红烛、银烛、香烛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温庭筠选取华美的意象,浓丽的辞藻,可谓五色目旋,富丽堂皇。作者似乎是倾尽全力,描绘女性主人形象,力求在读者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呈现出“以富为美”、“以丽为美”、“以柔为美”[6]的创作倾向。其铺陈夸张的手法可与诗赋相比,以致温词的某些作品在写名物时堆砌意象过密,给作品带来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沉闷感觉。
㈡江南水点点泪 魂牵梦绕
温庭筠长期生活在南方水乡,故而在他的词中,除了以女性为中心的闺阁意象群,南国情味的以水为中心的自然意象群构成温词意象群落又一部分。试看《菩萨蛮》其十:
宝函钿雀金鸂鶒,沉香阁上吴山碧。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
画楼音信断,芳草江南岸。孪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
在吴山、杨柳、驿桥、春雨、芳草、河岸等以水为中心的江南自然意象簇拥下,一位绝色美人出现了。整首词呈现出香艳而柔弱的特点。这类意象包括合欢、牡丹、杏花、梨花白、海棠梨、萱草、绿杨、垂丝柳等植物意象;雁、蝶、晓莺、马嘶、子规、双燕、鸂鶒等动物意象,以及春、风、明月、雨、露、春池碧等自然意象。这些触手可及的意象共同织造了一个精疏淡雅,惆怅缱绻的氛围。又如“雨后却斜阳,杏花零落香”,这些江南味道十足的意象一方面运疏入密,冲淡了“浓的化不开的”的气氛,带给词一种浓淡相济的美感;另外一方面,它深入到主人公的内心深处,委婉的表达了一种凄迷惆怅的心绪。
温词中虽然使用了一系列色彩浓丽,华艳的意象群,但也不缺清新疏淡的自然之笔,二者与词的内容很协调,组织配合成一个美丽,和谐的画面,给人以美感,即所谓“蹙金结绣,而无痕迹”。
三以虚衬实 虚实相济
㈠虚实相济 兼长并美
诗词主要是由意象组合而成的有机统一体,创作和解读诗词主要是创造和解读意象和意象组合。虚实结合,不仅是文艺创作的一个重要美学思想,也是意象解读中一个重大问题。所谓“虚”,在传统意义上是指想象、虚构、抽象的、无形的情思;所谓“实”,则是指现实、真实、实事、具体的有形的人和物。
然而,当客观事物被人们感知时,其知觉内涵大致有两个基本走向:一是科学认知,一是审美认知。如温词中“双双金鹧鸪”一句,看到“鹧鸪”如果仅仅停留于罗裙上精美的鹧鸪鸟的图案那是科学认知,但是那绣在罗裙上的真的仅仅是一对“金鹧鸪”吗?不尽然,那是此女子的一番相思意,一份闺怨情,这样的情景,难免让人想到纵使桃面依旧,良辰美景,可怜我那思念的人却不知在何处?看似微波不惊之景背后却隐藏着惊涛骇浪的情感,此番心意更与何人说?由此可见,对事物的科学认知和审美感知是两种性质不同的知觉,它们的着眼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面:一个是着眼于事物的属性,一个是着眼于事物的情调。不用说,只有对事物情调的感知才是审美感知。诗词意象表现是审美表现,是建筑在审美感知基础上的表现,是建筑在对事物情调感知基础上的表现。就温词来看更是如此。故而,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待意象中的虚实,对意象虚实的介定是恰恰与传统定义相反的。
从科学认知的角度看,创作光虚不实,则空洞抽象,无法构成鲜明的艺术形象;光实不虚,实事实写,这话实说,也不能成为艺术。光虚不实则空;光实不虚则死。诗词都贵虚实相生。从审美感知的角度看温词更是如此。
㈡雪映梅 雪白梅亦香
虚衬实 景美情更切
在温词绮丽多姿的意象世界里,描绘的是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动人画卷,看似实写,却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极度描摹”,作者实际要展现的却是思妇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内心世界,此乃写实,有种“良辰美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味道;再者言思时,寄语明月,此乃虚写,实则表抒“日日思君不见君”之切。温词《菩萨蛮》十四首中,无论是以女性为中心的闺阁意象还是以江南水乡为特色的自然意象,在排列,展开上始终贯穿着思妇的一根感情变化的线。或隐或显,相得益彰。
王国维指出“‘画屏金鹧鸪’,飞卿语也,其词品似之。”叶嘉莹也提到“温词善于标举精美的名物”。试举《菩萨蛮》其二:
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尤表现了温词的特色,他标举了精美的名物,像“水晶帘”、“玻璃枕”、“鸳鸯锦”,而且给人一种参差错落的美感。换头的“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接连用了几个舌尖和齿头发音的字,则又从声调中传达出一种美感。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第一句中“水精”、“玻璃”一般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坚硬的,而他马上承接的“暖香惹梦鸳鸯锦”,则是温暖的、柔软的,这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而同时在前两句和三四句之间又有另外一种对比,一、二句是闺房中室内的景色,而“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是室外江上的景色。词中的“水精”即水晶,一种纯净,透明,结晶质的石英,晶莹美丽,用作装饰。玻璃亦指天然水晶。这里选取“水精帘”,“玻璃枕”形容帘子和枕头的玲珑透明,给人以晶莹的美感。这样的用具多么精致典雅!“暖香”“鸳鸯锦”写锦绣的鸳鸯被,暖暖的,还幽幽散发出一种香气,诱人思睡,多么温馨!然而这“鸳鸯锦”到底是锦衾还是锦褥作者未加指明,读者亦不能确认,只是这种鸳鸯锦的质地和花纹可以给人展示一种极尽华丽的意象,把人带入一种纯美的意境之中,使读者对作品的反映不会那么机械刻板的固定在某一点上,阅读和欣赏便具有了积极主动的灵活性和创造性。作者将室内物象勾勒的这么精美绝伦,醉翁之意不在酒,透过这精美的物象,幽雅的环境,读者完全可以由物及人,想象出居室中的女子的高雅美丽。此乃以极尽华丽的物象来衬托生活中的女性之美。“江上柳如烟”,理性的解释以为可能是梦境,可是这首词在感情的自觉上已经富有美感,感发了我们。帘内的温磬的情意如斯,帘外凄清的风光如彼,“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这两句的感发无须理性的解释,就在于这两句的两组形象的对举。还不仅如此;“柳”和“雁”的两个形象,也可以给人许多联想。“柳”常使人联想到离别,相传为李白作的《忆秦娥》词就曾说“年年柳色,灞陵伤别”,而“柳如烟”的朦胧本身就意味着感情的幽微,和“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起同样的作用,因此,“江上柳如烟”一句便浸透了离别的情意。至于“雁”,则古人以为可以传达书信,而且飞行时常列队成人字,李清照的《一剪梅》词“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也令人怀想到远人。再加以温词的声调:“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两句的韵字都是上声,上声扬起的飘渺、遥远的声音效果传达出的梦境之中怀思遥想的感情,这是很难准确的加以说明的,只有靠心灵的感触去体会。而下面的“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两句,末尾又都用了两个一先的韵字,有一种很轻倩而凄清的感觉。所以这首词不仅是形象好,声音也配合得很好。而且不只是上半阕写得好,一首诗歌的生命都是整体的,所以要把下半阕联系起来才更见其好处。
试举《菩萨蛮》其四:
翠翘金缕双鸂鶒,水纹细起春池碧。
“翠翘”为唐宋时代流行的女性精美的头饰。白居易《长恨歌》谓贵妃装扮:“翠翘金雀玉搔头”。“金缕”是说翠翘缕金。“双鸂鶒”的意象,亦如飞卿多首词中“钗上蝶双舞”“双双金鹧鸪”,“金雁一双飞”等句一样,均以双双对对的鸟类形象,表示欢情,恋情,起到暗喻,比兴的作用。“如果借用西方‘符号学’的理论,这种成双的形象,已经成为词人描写相思相恋的一个语码(code)。它除去表面语意之外,更有一种潜隐的,可能引起读者联想的语意成分。诗词中常运用具有联想含义的语码,来扩展它所用语词的信息容量。”
所以,看到“双鸂鶒”这个意象,不应只停留在描绘精美头饰的表层意义,而应由精美头饰上的“双鸂鶒”,联想到美女对美好爱情的憧憬。“水纹”,“春池碧”,春风和煦,吹皱一池春水,似乎也漾起了女主人公心中的层层涟漪。这样的意象,其实更可以说是为了描绘人物的内心世界。鸂鶒双双,春池碧波,可是自己却形单影只,顿时,一股孤寂悲哀之感涌上心头。她不禁思念起来远在边关的心上人了。女主人公的心在这么一幅春光旎旖的图景中如花瓣一样开始零落,变的支离破碎。这时,在她的眼中,良辰美景也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呢?这时,虚设之景,凄楚之情,犹如雪与梅,雪映梅,雪白梅亦香。
再者言思时, 寄与明月,芳草等物,此乃虚写,实表“日日思君不见君”之情。
试举《菩萨蛮》其三:
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楼。
“月”,“花”,“枝”从表面上看,是在描写明月朗照,鲜花满枝春夜美景,而进一层,则是女子在夜深人静之时,只能对着空中明月和园中花枝,无声音苦相思;花好月圆,望月观花,使思妇倍加感伤!皓月当空,而惟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人比黄花瘦,却说相思柔肠断,百种风情弄,怎一苦字了得?最后煞尾字“枝”与“知”相谐,语带双关,取法于先秦民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10]思妇被离情困扰的“心事”,只能花月相知吗?这些深层的意蕴,都潜藏在“月明花满枝”的意象中,启人联想,使人确实感到“以景结尾最好”。
在温庭筠十四首《菩萨蛮》意象的选择与流动的过程中,无论在水晶帘一般的闺房,还是柳如烟的江边,思妇之情贯穿始终。所以从某种类意义上说,不是时空在跳,是作者的心在跳。
四 结语
综上所述,在浩如烟海的中国古典诗词的创作者中,温庭筠作为晚唐五代第一个大力作词的文人,开创了以侧艳为主的花间词风。工于对词的艺术特质的挖掘,尤其在意象选用方面成就突出,温词意象之纷繁,时空之跳跃把色彩,景致和物件放在一起,把它们组织配合,使之交相辉映,形成一个个美丽、和谐的自然画面,强烈刺激形、色、声、味四种感官,勾勒出一个纯美的世界,却道是一帘幽梦醉;可是在一片花明柳暗中,又是那点点深藏之哀怨恰从珠帘,从雨丝中渗透出来,那愁绪,那无聊,凭栏而越忧,远眺而分外愁,此幅凄楚之局面,让人触景生情,潸然落泪。最叹红颜相思苦,真所谓醒来万物空。
温庭筠在意象表现方面所做的种种探索与努力不禁让我想起当代诗人席慕容的一首《诗的价值》: 我如金匠/ 日夜捶击敲打/只为把痛苦延展成薄如蝉翼的金饰/不知道这样努力地把忧伤的来源转化成光泽细柔的诗句/是不是/也有一种美丽的价值。温庭筠的词正是在这种对意象的纯美描绘中不断转换视角,创造出隐曲含蓄、虚实难辨的词境,同时也奠定了浓艳细腻婉约的词体风格,对后世婉约词风产生深远影响。
篇3:菩萨蛮温庭筠诗词注释及赏析
菩萨蛮温庭筠诗词注释及赏析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注释】:
①小山:指屏风上雕画的小山。金明灭:金光闪耀的样子。
②鬓云:象云朵似的鬓发。度:覆盖。香腮雪:雪白的'面颊。
③弄妆:梳妆打扮。
④罗襦(rú):丝绸短袄。
⑤鹧鸪:这里指装饰的图案。
【赏析】:
这首《菩萨蛮》,为了适应宫廷歌伎的声口,也为了点缀皇宫里的生活情趣,把妇女的容貌写得很美丽,服饰写得很华贵,体态也写得十分娇柔。仿佛描绘了一帽唐代仕女图。
词的上片,写床前屏风的景色及梳洗时的娇慵姿态;下片写妆成后的情态,暗示了人物孤独寂寞的心境。全词委婉含蓄地揭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并成功地运用反衬手法。鹧鸪双双,反衬人物的孤独;容貌服饰的描写,反衬人物内心的寂寞空虚。表现了作者的词风和艺术成就。
篇4:温庭筠《菩萨蛮》诗词翻译及赏析
温庭筠《菩萨蛮》诗词翻译及赏析
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译文] 江岸迷蒙如烟的柳树和孤独的大雁飞在悬挂残月的天空。
[出自] 唐 温庭筠 《菩萨蛮》
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注释:
水精:即水晶。
玻璃:也有文本作“颇黎”,天然水晶。
惹梦:催人做梦。
锦:指锦被。
藕丝:青白色,此指衣服。
人胜:古代女子雀形首饰。
参差:高低错落。
香红:指花。
头上风:指首饰因行走而微颤,有如风吹。
译文:
精致的水晶帘里,她枕在玻璃枕头上,鸳鸯锦被里温暖的香气,惹得她进入了梦乡。梦见心上人没有回来,只有江岸迷蒙如烟的柳树和孤独的大雁飞在悬挂残月的天空。
你看她,穿着浅淡的藕荷色的丝裙,头上插着别致的金釵和耀眼的鲜花,玉钗正在迎风摇颤着。只可惜如此华丽的衣饰仍然排解不掉她心中的孤独和惆怅。
赏析:
这首美丽的《菩萨蛮》,其实写的是一份相思怀念的感情。可是这样的字通篇却没有一个,只通过一些意象,隐隐地暗示着,透露着一种如梦境一般的情意。柳树,让人联想的是别离,古人有灞桥杨柳,折柳送别,“柳”,谐音“留”。“江上柳如烟”,那飘垂的细长的`柳丝,那江畔迷朦的烟霭,传达出的,是一种绵长凄迷的离别与怀念之情。汉代的苏武沦落在匈奴牧羊时,曾经将帛书绑在南飞的鸿雁脚上,向故国传递书信——雁,是可以传书的;而月,是代表相思的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李清照有“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雁飞残月天”,是这几句意境的浓缩,暗示的仍然是相思怀念。
中国传统文化中,“秋”,代表着凋零、悲哀。屈原在《离骚》中说:“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宋玉在《九辩》中说:“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杜甫在诗中说:“摇落深知宋玉悲”……“藕丝秋色浅”,隐隐地透露出一种等待离人归来、恐惧生命摇落变衰的悲哀。这里是浅浅的、淡淡的不露痕迹的一种哀愁,惟细细体味才可捕捉和感觉。
温庭筠这整首词所要透露的,是离别相思怀念的感情,中间挟带着淡淡的哀愁,可是直白的字却不着一个,只是说“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
“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则更是高妙的朦胧艺术了,各种各样的想象,各种各样的解释的可能。特别是最后一句“玉钗头上风”,看似不通,细细寻味,却着实妙极了。
篇5:温庭筠《公无渡河》诗词原文及赏析
温庭筠《公无渡河》诗词原文及赏析
《公无渡河》作者为唐朝文学家温庭筠。其古诗词全文如下:
黄河怒浪连天来,大响谹谹如殷雷。
龙伯驱风不敢上,百川喷雪高崔嵬。
二十五弦何太哀,请公勿渡立裴回。
下有狂蛟锯为尾,裂帆截桌磨霜齿。
神锥凿石塞神潭,白马参覃赤尘起。
公乎跃马扬玉鞭,灭没高蹄日千里。
【鉴赏】
此诗前四句描述水势之浩大汹涌,中四句写弹箜篌者以哀声劝阻之语,后四句以浪漫色彩的写法推陈出新,在神力辅助之下渡河人终于如愿以偿。最可玩味者在后四句,个体力量到底渺小,弱势力量在强势力量面前应该相机而动,方可实现自身价值。此诗在表达手法上可玩味的地方也多。
温庭筠的.手法和李白同题诗是一样的,也就是由远景摄入,拉近到渡河一刻,然后及渡河之后事。温庭筠的描写不可谓不好,但是并不是高度个性化的。“请公勿渡”已经大大折损了语势,最后“公乎跃马扬玉鞭,灭没高蹄日千里”把惨痛死亡,消解为高蹈成仙,似乎想另开一层境界和遐想,却几乎把悲剧色彩全数抹煞。
篇6:温庭筠《酒泉子·楚女不归》诗词赏析
酒泉子·楚女不归
唐代:温庭筠
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玉钗斜篸云鬟重,裙上金缕凤。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创作背景
温庭筠四首《酒泉子》词均以女性为抒情主人公,此词亦莫能外。华钟彦据《荷叶杯·楚女欲归南浦》,认为此词“楚女”指所怀者言(《花间集注》),张撝之认为此说不确。其具体创作时间未得确证。
赏析
此词起拍二句,言“楚女”飘零在外,寄居于水乡的临河楼宇中。“楼枕小河春水”的“楼”是“楚女”暂栖之所,可推测为一歌楼舞馆,临水构筑。“春水”,点明季节。“枕”字下得别致。
“月孤明”三句写暮春月夜之景而隐含伤春离别之情,说“楚女”自伤身世、月夜难眠。“风又起”,从听觉着笔,表明“楚女”虽然置身床榻而长时间处于不眠状态。“杏花稀”(系“楚女”的想像之辞)虽为景语,但其中亦寓有惜春、伤别之意。月本无所谓孤不孤,但对于欲归不归的楚女来说,它却显得孤独凄清,物象染上了人的主观情感色彩。加之“风又起,杏花稀”,其景象就更凄清,不眠的人儿,心情可想而知。这里既写暮春之景,又寓有自伤身世飘零,自伤老大,自伤离别的情绪。
过片二句写女子服饰,分别从头上玉钗、乌黑的鬓发及衣裙上金线所绣凤鸟图案着笔,一句写她的头饰和美发,一句写她用金缕盘绣成凤鸟图纹的舞裙,对“楚女”的形态进行描写。金玉锦绣的字面,恰好反衬出主人公内心的空虚索寞。“楚女”如此艳美,然而却长期漂零在外,其独居凄怆之情亦自在不言中。于是最后三句要借“八行书”,诉千里相思隔魂梦萦牵之情,恰值月夜闻雁,便欲凭雁足传书,以道相思之意。言作书寄远,并点明题旨。这数句与李商隐“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春雨》)异曲同工,虽然明说着欲凭鸿雁寄相思之意,其实隐含的意味却是鸿雁长飞,锦书难托,确有含蓄不尽之情。
篇7:“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诗词全文、出处、作者和赏析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诗词全文、出处、作者和赏析
众鸟高飞尽,
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
只有敬亭山。
名句“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独坐敬亭山》
赏析:
前两句“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看似写眼前之景,其实,把伤心之感写尽了:天上几只鸟儿高飞远去,直至无影无踪;寥廓的长空还有一片白云,却也不愿停留,慢慢地越飘越远,似乎世间万物都在厌弃诗人。“尽”、“闲”两个字,把读者引入一个“静”的境界:仿佛是在一群山鸟的喧闹声消除之后格外感到清静;在翻滚的厚云消失之后感到特别的清幽平静。因此,这两句是写“动”见“静”,以“动”衬“静”.这种“静”,正烘托出诗人心灵的孤独和寂寞。这种生动形象的写法,能给读者以联想,并且暗示了诗人在敬亭山游览观望之久,勾画出他“独坐”出神的形象,为下联“相看两不厌”作了铺垫。
这两句的意象以“众星拱月”式并置,前句中心词“鸟”是中心意象,加上“飞”字形成一个复合意象,强化动态表现意义。“众鸟”原可以让读者联想到山中闲静宁谧的场景,群鸟儿在空山中婉转鸣啼,有一种格外的逸趣,而眼前,众鸟高飞,离人越来越远,“高”字起到一个拓展空间的作用,抬头仰望,空阔的蓝天上,鸟儿在远走高飞,直至看不见。一个“尽”字,增强了此句的表现力度,表现出李白此时的万般惆怅。后句“云”为中心词,与“去”复合,默默的云也在渐渐飘走。而云并非满天白云,原本就只是“孤云”无伴,偏偏还悠闲地慢慢地飘离。诗人以“闲”写出了孤云的状态,突出了离去的过程,让读者在品味孤云离去的状态时,感知诗人内心的不忍和无奈。
“尽”、“闲”两个字,把读者引入一个“静”的境界:仿佛是在一群山鸟的喧闹声消除之后格外感到清静;在薄云离散之后感到特别的清幽平静。它们都似乎有灵性,不愿与诗人为伴,远离诗人而去,只留下一个阔大茫茫的空间,诗人坐在这样的空间之中,更显孤独和渺小。其实,山林的鸟是飞不尽的,云也不会飘游到天外。在诗中,众鸟孤云都离诗人而去,这是诗人情感外射的结果,是诗人有意创造为表现自己的孤独情感的茫茫空间。这种生动形象的写法,能给读者以联想:李白坐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眼看着众鸟、孤云渐渐飞去,众鸟和孤云都离开了敬亭山,只有他自己依旧坐在那里欣赏着它,勾画出他“独坐”出神的形象,为下联“相看两不厌”作了铺垫。
三、四两句“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用浪漫主义手法,将敬亭山人格化、个性化。尽管鸟飞云去,诗人仍没有回去,也不想回去,他久久地凝望着幽静秀丽的敬亭山,觉得敬亭山似乎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自己。他们之间不必说什么话,已达到了感情上的交流。“相看两不厌”表达了诗人与敬亭山之间的'深厚感情。“相”、“两”二字同义重复,把诗人与敬亭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表现出强烈的感情。同时,“相看”也点出此时此刻唯有“山”和“我”的孤寂情景与“两”字相重,山与人的相依之情油然而生。结句中“只有”两字也是经过锤炼的,更突出诗人对敬亭山的喜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鸟飞云去对诗人来说不足挂齿。这两句诗所创造的意境仍然是“静”的,表面看来,是写了诗人与敬亭山相对而视,脉脉含情。实际上,诗人愈是写山的“有情”,愈是表现出人的“无情”;而他那横遭冷遇,寂寞凄凉的处境,也就在这静谧的场面中透露出来了。
“众鸟”、“孤云”这种动的意象与“敬亭山”这种静的意象相反并置,时间和空间的维度里仅仅出现了量的变化,而心理的维度却产生着质的变化:有理想、有才能而在政治上遭受压抑的士大夫往往对“逝去”,对“消散”有着特殊的敏感,人事短暂,宇宙永恒,常常是他们不遇时发出的慨叹。诗人引恒久的山为知己,可能是“长安不得见”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方式了。就算长安招引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随“众鸟高飞”而去。
诗人笔下,不见敬亭山秀丽的山色、溪水、小桥,并非敬亭山无物可写,因为敬亭山“东临宛溪,南俯城闉,烟市风帆,极目如画”.从诗中来看,无从知晓诗人相对于山的位置,或许是在山顶,或许在空阔地带,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这首诗的写作目的不是赞美景物或者借景抒情,而是借此地无言之景,抒内心无奈之情。诗人在被拟人化了的敬亭山中寻到慰藉,似乎少了一点孤独感。然而,恰恰在这里,诗人内心深处的孤独之情被表现得更加突出。人世间的深重的孤独之情,诗人人生悲剧的气氛充溢在整首诗中。全诗似乎全是景语,无一情语,然而,由于景是情所造,因而,虽句句是景,却句句是情,就像王夫之所说,是“情中景,景中情”.沈德潜在《唐诗别裁》评价说:“传独坐之神。”
篇8:温庭筠《更漏子·背江楼》译文赏析诗词
温庭筠《更漏子·背江楼》译文赏析诗词
背江楼,临海月,城上角声呜咽。堤柳动,岛烟昏,两行征雁分。
京口路,归帆渡,正是芳菲欲度。银烛尽,玉绳低,一声村落鸡。
【注释】
①角声:号角之声。角,古乐器名。
②岛烟昏:谓水中洲岛夜雾朦胧。
③京口:今江苏镇江市。鄂本、汤本均作“西陵”。
④度:雪本作:“渡”,误。
⑤玉绳:星名,北斗第五星(玉衡)的北边两星。张衡《西京赋》:“上飞闼而仰眺,正睹瑶光与玉绳。”
【翻译】
背倚江边楼阁,面对海上新月,听城头角号声呜咽。长堤在柳的舞姿中轻轻摇动,小岛在暮烟里渐渐的隐没,两行雁群纷飞又似离别。在那京口渡头,他的归帆已上路,正是花落春暮的时候。守着燃尽的银烛,看天边渐渐低垂的.北斗,听村落一声鸡鸣似把晨曲奏。
【赏析】
《更漏子·背江楼》此词写闺中女子怀远深情。上片三句,主人公倚楼望远,暗写一个“思”字;“角声呜咽”,烘托出愁情。接着三句,触景生情,尤其是“两行征雁飞”一句,寓当初分手情景,写此时悠悠离情,蕴籍含蓄,颇为人称道。换头三句,从虚处落笔,写主人公遐想对方情景,以虚写实,更见她此时离愁之深,相思之苦。末三句又将笔触拉回到眼前,以景结情,韵味深长。主人公的怀远深情沿着由夜到晓的时间流程,通过她的所见、所闻、所感,从景象中透出,从旁处托出,层次分明,意境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