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llyfu”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4篇李白与王昌龄宫怨诗的异同,这里小编给大家分享一些李白与王昌龄宫怨诗的异同,方便大家学习。

篇1:李白与王昌龄宫怨诗的异同
李白与王昌龄宫怨诗的异同
王昌龄宫怨诗的艺术风格是含蓄的,李白诗则倾向于直抒胸臆。
李白、王昌龄均对女性命运给予关注。笔者检中华书局版《全唐诗》(1960年版)及《全唐诗补辑》(1992年版)发现:李白有130多首诗写及女性,占其诗歌总量的七分之一;王昌龄约有180首诗,其中妇女诗约25首,也约占其诗歌总量的七分之一。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都将同情的目光指向了宫廷女子。李白有近20首官怨诗,王昌龄有8首。这跟玄宗采选民间女子引起民怨有关。开元二年八月十日《出宫女诏》曰:“顷者人颇喧哗,闻于道路。以朕求声色,选备掖梃。岂予志之未孚,何斯言之妄作。往缘太平公主进人入宫,朕从事须顺从,未能拒抑。见不贤莫若内省,欲止谤莫若自修。改而更张,损之可也,妃嫔以下,朕当简择,使其还家。宜令所司将牛车,今月十二日赴崇明门待进止。”可见此次释放宫女是因为下有民怨。后来李德裕在《柳氏旧闻》亦载曰:“玄宗诏力士下京兆尹亟选良民间女子,力士复还奏曰:“臣尝宣旨京兆阅致女子,人间嚣嚣然。”可见统治阶级的骄奢淫欲已使百姓深为不满。那么作为诗人的李白、王昌龄亦会此现象有所关注,更何况李白曾入宫,有耳闻目染的亲身经历。本文试对二人宫怨诗作比较分析。
1 李、王两人宫怨诗的相似之处
两人宫怨诗最大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多借美人之酒杯,浇自己心中的块垒。观李、王二人皆命运不济。在李白的生命历程中,一次被“赐金还山”,天宝元年(742)秋,四十一岁的李白被玄宗诏征入京,以文词秀逸待诏供奉,不久即萌发去志。天宝三年春,李白被玄宗“赐金放还”,在京时间不过一年有余;另一次是肃宗至德年间李白因安史之乱中参加永王磷幕府被流放夜郎。王昌龄也是仕途坎坷,开元二十七年(739)贬岭南,翌年北归,又任江宁丞;约于天宝三载又贬龙标(今湖南黔阳县西南)尉。后归乡里,被刺史闾丘晓所杀。看看他们的宫怨之作大多作于被贬时或遭谗之后。据赵昌平考证,王昌龄的八首官怨诗:《春宫曲》、《西宫春怨》、《西宫秋怨》、《长信秋词》五首,均是南贬后别有兴寄的作品。“理由有三:其一,唐人深讳宫闱之事,很难设想昌龄敢于在朝连作八首显暴之或讽喻之;其二,自《河岳》集后,唐人选集除专选中唐之《中兴》、《御览》与别有宗旨的《箧中》、《极玄》外,均录昌龄官词,偏偏天宝三年成集,亦多收艳诗的《国秀集》未录上八首之任何一首(收昌龄五古艳诗《古意》);其三,八诗一而再,再而三,反复以抒怨愁望君之意以至凄凉欲绝,这与王昌龄南贬诗之极尽凄伤又反复以言“明时无弃才”、“天泽俱从此路还”等等正相一致,甚至连贯性多用明月与凄迷景象也亦同。所以无论从心态与技法来看,都以南贬后的可能为大。笔者同意赵之观点,故引用于此。再看李白的官怨作品。萧士评《邯郸才人嫁为厮养卒妇》云:“此诗太白既黜之作也。特借此发兴叙其睽遇之始末耳。然其辞意眷顾宗国,系心君王,亦得骚之遗意欺?”清代《御选唐宋诗醇》卷三对《丁阗采花》的写作意图作如下分析:“沉沦不偶之士如明妃者,自古不乏,若林甫当国而云野无遗贤,则贤不肖之易置者众矣。即白之受谮于张洎,所谓入宫见妒,固其宜也,结语峭甚,可谓叹绝。”《李白诗文系年》系此诗于天宝三年云:“当是被谗后作”。安旗注李白《妾薄命》写于天宝二年,谓:“此亦借宫怨而抒其在朝失意之情。太白供奉翰林期间,为文学侍从,不过以其艳词丽句博取君王欢心而已,谓之‘以色事他人’亦其宜矣”对于《怨歌行》,萧士评曰:“此诗虽宫怨之体,然寄兴深远,怨而不诽,深得(国风)之遗意欤。”安旗注曰:“太白此篇盖借宫人以自伤,必遭谗被疏后所作。”
2 李、王两人宫怨之作的差异
李、王两人的宫怨之作又存在很大差异。
首先,王昌龄官怨诗的艺术风格是含蓄的,情感意味悠远深长;李白诗则倾向于直抒胸臆。明人敖英在《唐诗绝句类选》中日:“胡元端谓李写景入神,王言情造极。予谓官怨之作,主于抒情,要在情景融合。二人各兼其妙,第太白意尽语中,王意含蓄而。”其评价可谓切中要害。观李白之作,有怨就求一吐为快。在《中山孺子妾歌》中,谈及孺子妾虽有李夫人之美色却无其宠,戚姬有宠却被“髡发入舂市”。最后发出:“万古共悲辛”的感叹!《长信怨》中李白笔下的宫女似在向天地倾诉:“谁怜团扇妾,独坐怨秋风”。面对宠极爱歇的陈阿娇,诗人想到自己是怀着做帝王师的理想来到京城,却被玄宗当作御用文人留在皇宫。于是在《妾薄命》中愤然写下:“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可见,李白心中有不平就要痛快的宣泄。当然,李白也有比较含蓄的,如《玉阶怨》。诗人给我们描绘出一个冷落寂寥的环境,勾勒出一个忧心忡忡、被压迫的孤独的形象。让读者感觉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沈德潜评此诗曰:“妙在不明说怨。”但从总体上其风格是:有话直说,意在言内的'。
而王昌龄则不同,八首宫怨诗都写得“隐而深”。其《春官曲》:“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清代沈德潜在《说诗啐语》中评曰:“王龙标绝句,深情幽怨,意旨微茫。‘昨夜风开露井桃’一章,只说他人之承宠,而己之失宠,悠然可思,此求响于弦指外也。”《西官春怨》:“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清人李镁《诗法易简录》说:“夜静不寐,但望昭阳树色,不言怨而怨自深。此诗品格最高,神韵绝也。”近人俞陛云《诗镜浅说续编》日:“静夜花香,明月东升,正待卷上珠帘,鼓云和一曲,乃于月影中凝望昭阳,远在朦胧树色间。昭阳为宸游所在,仅于烟霭中遥瞻宫殿,则身之隔绝可知,冷抱云和,更谁顾曲耶!”陆时雍《唐诗镜》卷十二评其《西官秋怨》曰:“‘却恨含情掩团扇’一语三折。夫情之不能自已也,却自恨其含情,而掩秋扇。掩之者,不忍见也。而终不能已于情,所以悬明月以相待,而又自笑其空为此举也。诗人下字之妙,此一‘悬’字,谁为‘悬’之?此须人自领会。”其诗真如陆时雍《诗镜总论》所说:“王龙标七言绝句,自是唐人《骚》语,深隋苦恨,襞重重,使人测之无端,玩之无尽。”
其次,李白宫怨诗多采用代言体,而王昌龄则通过塑造幽囚宫女的形象,让读者自己去体会要表达的感情。前者注重声音方面,后者则侧重画面效果。看李白《妾薄命》,诗歌代阿娇思考命运。承宠时“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竹玉”,失宠时却如“水覆难再收”。最后得出结论:以美色侍奉他人是不能长久的!表面上是阿娇在抒情,其实阿娇的背后有
个李白的声音:彼以艳丽之姿事变幻莫测之君,我以艳丽之文词事君王。同样不能获得长久的稳定!在《怨歌行》中,诗人的形象则由隐到显。诗从班婕好“十五入汉宫”写起,直到赵飞燕入宫夺宠。她深深的感到:“一朝不得意,世事徒为空。”古人爱以酒消愁,所以她用“换美酒”。这一行为显然不是班女所作,而是诗人豪放不羁的性格在诗中的无意流露。李白选择这些宫廷女子作代言对象,因为她们是皇帝的妻妾。通过她们李白可以与左右人命运的君王权威进行直接的心灵对话。以后宫的骄妒争宠行为影射诗人体验到的朝廷上的骄妒争宠行为,从而为自己受压抑的生存处境和受挫折的政治生涯,进行一番隐喻性的解释和宣泄。有时也超越这个范围,如《中山孺子妾歌》,诗人借中山孺子妾、李夫人、戚夫人三者命运的悬殊不定,来透视“万古共悲辛”的历史荒谬感,以及人生命运的莫测性。
与李白侧重突出诗人的自我形象不同,王昌龄官怨诗中,一个个幽囚的宫女形象被放在了主体的位置。她们的物质生活是丰裕甚至是奢华的。王昌龄把“珠帘玉枕”、“熏笼银灯”、“金殿珠翠”、“锦袍罗帐”、“云和团扇”等意象写入诗中,这些浓艳华美的宫中景物正与孤独悲怨的宫女心境形成巨大反差。分观八首诗,其中有恩尽失宠者,有寂寞孤独者,有痴情望幸者,有艳羡嫉妒者,也有怨怼悲愤者。总观八首诗,则记录了一宫女的心路历程。她于深秋之夜,“珠帘不卷”,“卧听南官清漏长”(《长信秋词》其一)因见“霜深”想起“御衣寒”,所以“银灯青锁裁缝歇,还向金城明主看”(同上,其二)不觉入睡,又夜梦君王,醒来只得独自品尝“红罗帐里不胜情”(其五)的人生苦酒。第二天又得奉帚洒扫宫殿。可谓苦哉!细观这些王昌龄精心刻画的宫女形象背后,实有诗人自己的影子。他与宫女之间存在共鸣:一是功名心切却遭贬谪,一个是痴情望幸却终遭遗弃。只不过他不象李白那样把他凸显出来。这跟王昌龄本人的诗歌主张有关。他在《诗格》中说过:作诗“皆须身在意中,若诗中无身,即诗从何来?若不书身心,何以为诗?是故诗者,书身心之行李,序当时之愤气。气来不适,心事或不达,或以刺上,或以化下,或以申心,或以序事,皆以中心不决,众不我知。”显然,王昌龄宫怨诗正是其诗歌理论的创作实践。既书身心,又使“身在意中”。
两人表现手法的不同跟他们各自的性格有关。李白比较感性,王昌龄则相对理性。这表现在李白面对人生的大起大落时,感膊亦随之波动很大。被玄宗入召时,李白以为一展平生鸿鹄之志的时机到了,自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可是玄宗此时已非往昔,只是将他作为点缀升平的御用文人而已。而且李白本人也没有作为帝王师的政治才能。被“赐金还山”后,他声称要高飞远行:“余亦去金马,藤萝同所攀。相思在何处?桂树青云端。”(《赠参寥子》)。但这跟他“功成不居”的理想相差甚远。所以当永王磷请他出山时,他自比诸葛亮。准备学习东晋谢安。他说;“但用东晋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其二)。纯真的李白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已非三国之时,他正陷入宫廷内部的勾心斗角之中。可以说李白的纯真,使他能独立于政治之外。有这种不羁的性格,李白就会写出发情直爽的诗歌。但王昌龄则不同,虽然他也是个慕侠尚气、纵酒长歌的性情中人。曾说过;“儒有轻王侯,脱略当世务。”(《郑县宿陶大公馆赠冯六元二》)。也曾因为不护细行被一贬再贬。但因为出身孤寒和受道教玄虚思想的影响,他身上有一种一般豪侠之人缺乏的深沉,观察问题较为敏锐,带有透视历史的厚重感。他做诗不是全凭情气,也讲究立意构思,所以其诗有“绪密思清”(《新唐书・文艺传》)的特点,宜于短章而不宜长篇。为补充反映复杂内容时短章的局限,他创作出了以相关联的多首七绝咏官怨的连章组诗,如《长信秋词》五首。
总之,两人的宫怨之作有同有异,不能厚此薄彼,同是唐诗百花园中的奇葩。既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又有较高的艺术成就;既对宫女之幽闭充满同情,同时又寄托了自己的抑郁孤愤之情。
篇2:李白与王昌龄宫怨诗的异同
李白与王昌龄宫怨诗的异同
王昌龄宫怨诗的艺术风格是含蓄的,李白诗则倾向于直抒胸臆。
李白、王昌龄均对女性命运给予关注。笔者检中华书局版《全唐诗》(1960年版)及《全唐诗补辑》(1992年版)发现:李白有130多首诗写及女性,占其诗歌总量的七分之一;王昌龄约有180首诗,其中妇女诗约25首,也约占其诗歌总量的七分之一。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都将同情的目光指向了宫廷女子。李白有近20首官怨诗,王昌龄有8首。这跟玄宗采选民间女子引起民怨有关。开元二年八月十日《出宫女诏》曰:“顷者人颇喧哗,闻于道路。以朕求声色,选备掖梃。岂予志之未孚,何斯言之妄作。往缘太平公主进人入宫,朕从事须顺从,未能拒抑。见不贤莫若内省,欲止谤莫若自修。改而更张,损之可也,妃嫔以下,朕当简择,使其还家。宜令所司将牛车,今月十二日赴崇明门待进止。”可见此次释放宫女是因为下有民怨。后来李德裕在《柳氏旧闻》亦载曰:“玄宗诏力士下京兆尹亟选良民间女子,力士复还奏曰:“臣尝宣旨京兆阅致女子,人间嚣嚣然。”可见统治阶级的骄奢淫欲已使百姓深为不满。那么作为诗人的李白、王昌龄亦会此现象有所关注,更何况李白曾入宫,有耳闻目染的亲身经历。本文试对二人宫怨诗作比较分析。
1、李、王两人宫怨诗的相似之处
两人宫怨诗最大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多借美人之酒杯,浇自己心中的块垒。观李、王二人皆命运不济。在李白的生命历程中,一次被“赐金还山”,天宝元年(742)秋,四十一岁的李白被玄宗诏征入京,以文词秀逸待诏供奉,不久即萌发去志。天宝三年春,李白被玄宗“赐金放还”,在京时间不过一年有余;另一次是肃宗至德年间李白因安史之乱中参加永王磷幕府被流放夜郎。王昌龄也是仕途坎坷,开元二十七年(739)贬岭南,翌年北归,又任江宁丞;约于天宝三载又贬龙标(今湖南黔阳县西南)尉。后归乡里,被刺史闾丘晓所杀。看看他们的宫怨之作大多作于被贬时或遭谗之后。据赵昌平考证,王昌龄的八首官怨诗:《春宫曲》、《西宫春怨》、《西宫秋怨》、《长信秋词》五首,均是南贬后别有兴寄的作品。“理由有三:其一,唐人深讳宫闱之事,很难设想昌龄敢于在朝连作八首显暴之或讽喻之;其二,自《河岳》集后,唐人选集除专选中唐之《中兴》、《御览》与别有宗旨的《箧中》、《极玄》外,均录昌龄官词,偏偏天宝三年成集,亦多收艳诗的《国秀集》未录上八首之任何一首(收昌龄五古艳诗《古意》);其三,八诗一而再,再而三,反复以抒怨愁望君之意以至凄凉欲绝,这与王昌龄南贬诗之极尽凄伤又反复以言“明时无弃才”、“天泽俱从此路还”等等正相一致,甚至连贯性多用明月与凄迷景象也亦同。所以无论从心态与技法来看,都以南贬后的可能为大。笔者同意赵之观点,故引用于此。再看李白的官怨作品。萧士评《邯郸才人嫁为厮养卒妇》云:“此诗太白既黜之作也。特借此发兴叙其睽遇之始末耳。然其辞意眷顾宗国,系心君王,亦得骚之遗意欺?”清代《御选唐宋诗醇》卷三对《丁阗采花》的写作意图作如下分析:“沉沦不偶之士如明妃者,自古不乏,若林甫当国而云野无遗贤,则贤不肖之易置者众矣。即白之受谮于张洎,所谓入宫见妒,固其宜也,结语峭甚,可谓叹绝。”《李白诗文系年》系此诗于天宝三年云:“当是被谗后作”。安旗注李白《妾薄命》写于天宝二年,谓:“此亦借宫怨而抒其在朝失意之情。太白供奉翰林期间,为文学侍从,不过以其艳词丽句博取君王欢心而已,谓之‘以色事他人’亦其宜矣”对于《怨歌行》,萧士评曰:“此诗虽宫怨之体,然寄兴深远,怨而不诽,深得(国风)之遗意欤。”安旗注曰:“太白此篇盖借宫人以自伤,必遭谗被疏后所作。”
2、李、王两人宫怨之作的差异
李、王两人的宫怨之作又存在很大差异。
首先,王昌龄官怨诗的艺术风格是含蓄的,情感意味悠远深长;李白诗则倾向于直抒胸臆。明人敖英在《唐诗绝句类选》中日:“胡元端谓李写景入神,王言情造极。予谓官怨之作,主于抒情,要在情景融合。二人各兼其妙,第太白意尽语中,王意含蓄而。”其评价可谓切中要害。观李白之作,有怨就求一吐为快。在《中山孺子妾歌》中,谈及孺子妾虽有李夫人之美色却无其宠,戚姬有宠却被“鬓发入舂市”。最后发出:“万古共悲辛”的感叹!《长信怨》中李白笔下的宫女似在向天地倾诉:“谁怜团扇妾,独坐怨秋风”。面对宠极爱歇的陈阿娇,诗人想到自己是怀着做帝王师的理想来到京城,却被玄宗当作御用文人留在皇宫。于是在《妾薄命》中愤然写下:“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可见,李白心中有不平就要痛快的宣泄。当然,李白也有比较含蓄的,如《玉阶怨》。诗人给我们描绘出一个冷落寂寥的环境,勾勒出一个忧心忡忡、被压迫的孤独的形象。让读者感觉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沈德潜评此诗曰:“妙在不明说怨。”但从总体上其风格是:有话直说,意在言内的。
而王昌龄则不同,八首宫怨诗都写得“隐而深”。其《春官曲》:“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清代沈德潜在《说诗啐语》中评曰:“王龙标绝句,深情幽怨,意旨微茫。‘昨夜风开露井桃’一章,只说他人之承宠,而己之失宠,悠然可思,此求响于弦指外也。”《西官春怨》:“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清人李镁《诗法易简录》说:“夜静不寐,但望昭阳树色,不言怨而怨自深。此诗品格最高,神韵绝也。”近人俞陛云《诗镜浅说续编》日:“静夜花香,明月东升,正待卷上珠帘,鼓云和一曲,乃于月影中凝望昭阳,远在朦胧树色间。昭阳为宸游所在,仅于烟霭中遥瞻宫殿,则身之隔绝可知,冷抱云和,更谁顾曲耶!”陆时雍《唐诗镜》卷十二评其《西官秋怨》曰:“‘却恨含情掩团扇’一语三折。夫情之不能自已也,却自恨其含情,而掩秋扇。掩之者,不忍见也。而终不能已于情,所以悬明月以相待,而又自笑其空为此举也。诗人下字之妙,此一‘悬’字,谁为‘悬’之?此须人自领会。”其诗真如陆时雍《诗镜总论》所说:“王龙标七言绝句,自是唐人《骚》语,深隋苦恨,襞重重,使人测之无端,玩之无尽。”
其次,李白宫怨诗多采用代言体,而王昌龄则通过塑造幽囚宫女的形象,让读者自己去体会要表达的感情。前者注重声音方面,后者则侧重画面效果。看李白《妾薄命》,诗歌代阿娇思考命运。承宠时“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竹玉”,失宠时却如“水覆难再收”。最后得出结论:以美色侍奉他人是不能长久的!表面上是阿娇在抒情,其实阿娇的背后有个李白的声音:彼以艳丽之姿事变幻莫测之君,我以艳丽之文词事君王。同样不能获得长久的稳定!在《怨歌行》中,诗人的形象则由隐到显。诗从班婕好“十五入汉宫”写起,直到赵飞燕入宫夺宠。她深深的感到:“一朝不得意,世事徒为空。”古人爱以酒消愁,所以她用“换美酒”。这一行为显然不是班女所作,而是诗人豪放不羁的性格在诗中的无意流露。李白选择这些宫廷女子作代言对象,因为她们是皇帝的妻妾。通过她们李白可以与左右人命运的君王权威进行直接的心灵对话。以后宫的骄妒争宠行为影射诗人体验到的朝廷上的骄妒争宠行为,从而为自己受压抑的生存处境和受挫折的政治生涯,进行一番隐喻性的解释和宣泄。有时也超越这个范围,如《中山孺子妾歌》,诗人借中山孺子妾、李夫人、戚夫人三者命运的悬殊不定,来透视“万古共悲辛”的历史荒谬感,以及人生命运的莫测性。
与李白侧重突出诗人的自我形象不同,王昌龄官怨诗中,一个个幽囚的宫女形象被放在了主体的位置。她们的物质生活是丰裕甚至是奢华的。王昌龄把“珠帘玉枕”、“熏笼银灯”、“金殿珠翠”、“锦袍罗帐”、“云和团扇”等意象写入诗中,这些浓艳华美的宫中景物正与孤独悲怨的宫女心境形成巨大反差。分观八首诗,其中有恩尽失宠者,有寂寞孤独者,有痴情望幸者,有艳羡嫉妒者,也有怨怼悲愤者。总观八首诗,则记录了一宫女的心路历程。她于深秋之夜,“珠帘不卷”,“卧听南官清漏长”(《长信秋词》其一)因见“霜深”想起“御衣寒”,所以“银灯青锁裁缝歇,还向金城明主看”(同上,其二)不觉入睡,又夜梦君王,醒来只得独自品尝“红罗帐里不胜情”(其五)的人生苦酒。第二天又得奉帚洒扫宫殿。可谓苦哉!细观这些王昌龄精心刻画的宫女形象背后,实有诗人自己的影子。他与宫女之间存在共鸣:一是功名心切却遭贬谪,一个是痴情望幸却终遭遗弃。只不过他不象李白那样把他凸显出来。这跟王昌龄本人的诗歌主张有关。他在《诗格》中说过:作诗“皆须身在意中,若诗中无身,即诗从何来?若不书身心,何以为诗?是故诗者,书身心之行李,序当时之愤气。气来不适,心事或不达,或以刺上,或以化下,或以申心,或以序事,皆以中心不决,众不我知。”显然,王昌龄宫怨诗正是其诗歌理论的创作实践。既书身心,又使“身在意中”。
两人表现手法的不同跟他们各自的性格有关。李白比较感性,王昌龄则相对理性。这表现在李白面对人生的大起大落时,感膊亦随之波动很大。被玄宗入召时,李白以为一展平生鸿鹄之志的时机到了,自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可是玄宗此时已非往昔,只是将他作为点缀升平的御用文人而已。而且李白本人也没有作为帝王师的政治才能。被“赐金还山”后,他声称要高飞远行:“余亦去金马,藤萝同所攀。相思在何处?桂树青云端。”(《赠参寥子》)。但这跟他“功成不居”的理想相差甚远。所以当永王磷请他出山时,他自比诸葛亮。准备学习东晋谢安。他说;“但用东晋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其二)。纯真的李白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已非三国之时,他正陷入宫廷内部的勾心斗角之中。可以说李白的纯真,使他能独立于政治之外。有这种不羁的性格,李白就会写出发情直爽的诗歌。但王昌龄则不同,虽然他也是个慕侠尚气、纵酒长歌的性情中人。曾说过;“儒有轻王侯,脱略当世务。”(《郑县宿陶大公馆赠冯六元二》)。也曾因为不护细行被一贬再贬。但因为出身孤寒和受道教玄虚思想的影响,他身上有一种一般豪侠之人缺乏的深沉,观察问题较为敏锐,带有透视历史的厚重感。他做诗不是全凭情气,也讲究立意构思,所以其诗有“绪密思清”(《新唐书文艺传》)的特点,宜于短章而不宜长篇。为补充反映复杂内容时短章的局限,他创作出了以相关联的多首七绝咏官怨的连章组诗,如《长信秋词》五首。
总之,两人的宫怨之作有同有异,不能厚此薄彼,同是唐诗百花园中的奇葩。既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又有较高的艺术成就;既对宫女之幽闭充满同情,同时又寄托了自己的抑郁孤愤之情。
拓展:李白的简介与王昌龄简介
李白的简介
李白(701—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代伟大诗人。自称凉武昭王李晨九世孙。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县附近),父亲客居绵州昌明(今四川省江油市青莲镇),遂生于此。出生之时,母亲长庚人梦,故取名为白,字太白。幼聪颖,五岁诵六甲,十岁诵诗书并涉猎百家,后于江油大匡山乔松滴翠之坪读书十载。开元八年(7),苏理出任益州刺史,他于路中投刺谒见,其才能使苏题十分惊异,称赞他说:“这小子天才英特,稍稍再用功学习一下、便可与司马相如比肩。”他喜欢纵横术,好击剑,轻财好施而有侠义之风。曾与邑人东严子隐居阳山数年,郡守举二人有道科,皆推辞不应。后出三峡,与友人吴指南游襄汉、泛洞庭。指南病死,拗哭若天沦,猛虎临前而坚守不动。暂将指南遗体殡于湘水畔,后数年为之营葬。又东至金陵、扬州,不到一年时间散金三十余万。后娶故相许国师孙女,居安陆十年。开元二十三(735年)游太原,识郭子仪于行伍之中,恰遇郭犯有小过,在主帅面前讲情减免了对他的刑责。
与谁郡元参军携技游晋相,浮舟弄水。之后至齐、鲁,客居任城,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西等会于祖徐山,纵酒为乐,号为“竹溪六逸”。天宝元年(742年),李白游会稽,与道士吴病居判中。吴病被召,李白亦随之至长安。往见贺知章,贺读其诗文,赞叹不已,称之为“滴仙人”。又经待盈法师(即玉真公主)举荐,唐玄宗召见于金銮殿。论当世事,草答香书,又上(宣唐鸿批一篇。甚得玄宗嘉赏,以七宝杯赐食,御手亲为调羹,并任命他为供奉翰林,专掌密令,时年四十二岁。李白嗜酒,几乎日日醉于酒肆之中,故与贺知章等八人有“酒中八仙”之称。每当唐玄宗召他之时,几乎都在酒醉之中,故常以水洒面,醉稍解时提笔为文往往一气呵成而婉丽精切。如(出师诏)、(宫中行乐词)、(泛白莲池序)、(清平调)、(龙池柳色)等,皆为应诏之作。多次侍宴玄宗帝,曾因酒醉后令高力士脱靴。高力士深感受辱,故摘(清平调)旬以激怒杨贵妃。
唐玄宗欲封给李白官爵,皆为杨贵妃所阻,同时又不断遭到张用的谗毁。故在京三年,自知难容于近悻而请求还山,玄宗帝乃赐金放归。此后李白便浪迹江湖,游历商、洛、梁、宋、齐、鲁等地,寓家于东鲁,与杜甫、高适、李留交游,并请北海道士高如贵传道篆。然后再北游邯郸、幽州、太原,南至苏州、会稽、扬州、金陵,又往来于宣城、秋浦、南陵等地,前后共约十年时间。天宝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乱起,李白转徙于宿松、匡庐间。次年,永王李磷起兵,重李白才名而将他辟为僚佐。不久兵败,李白系于得阳狱中。乾元元年(758年),以永王事被为死罪,汾阳王郭子仪请以官爵为赎,始诏令长流夜郎。行至途中,遇赦而还,前往投靠当涂令李阳冰。唐代宗即位后以左拾遗的官职征召他,可惜他已于宝应元年(762年)去世了。卒时赋(临终歌)一篇,时年六十二岁,葬于当涂青山。李白有女名平阳,生卒年不详;有子名伯禽,卒于贞元年(786年);有一个孙儿,出游不知所往;有两个孙女,皆嫁给普通农夫为妻。李白临终时,将诗文草稿托付给李阳冰,李阳冰编为(草堂集),并为之作序。序言中说:“自中原有事,公避地八年,当时著述,十丧其九。今所存者,皆得之他人焉。”唐代宗时,下诏以李白诗、裴是剑、张旭草书为“三绝”。杨天惠杨天惠,名集,宇佑甫,又号文伯。
北宋四川郡县(今三台县)人,生卒年月无考。宋神宗熙宁三年(1070年)中进士,历任彭山县承、邓州教授。宋元符二年(10)正月调任彰明县令,有政声。宋徽宗时,因上疏言事,被列人“元佑朋党”,于崇宁三年(11)七月免职,闲居郸县而终。杨天惠在任彰明县令期间著有(彰明附子记)一文和(彰明逸事)一书。(彰明通事)一书惜已失传,仅能在其他古籍上见到转引该书的文字,这些被而保存下来的材料。载,有关李白青。年时期在彰明的一。传闻。事,。来为。究纯的学者。重视。(彰明附子记)记述了附子的产地、产销规模、栽培技术和加工方法,总结了附子的生产经验,是一篇难得的古代农业科技论文
王昌龄简介
王昌龄大概出生于6,家境贫寒,直到30岁,王昌龄才成为进士,担任秘书省校书郎,后来被贬到岭南一段时间后再次被调回长安。王昌龄在游襄阳的时候,曾与孟浩然见面,后来又结识了李白,当时两人都是在贬途中。王昌龄曾担任江宁丞所以人称王江宁,在前往江宁的途中与诗人岑参相识,经过洛阳时,又与綦毋潜、李颀等诗人一起游玩。王昌龄在当时也算一个著名的人物,但是他的生平资料却很少,大多都是诗人间彼此留诗互赠才得以流传事迹。
王昌龄一生都是在被贬中度过的,他再贬做龙标尉的时候,人们称他为王龙标。王昌龄被贬的理由已经在资料里找不到了,所以我们无法知道这位著名的诗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史之乱时,王昌龄被闾丘晓所杀,据说是闾丘晓嫉妒王昌龄的才华。
王昌龄代表作
王昌龄作为我国著名的诗人,写下许许多多著名的诗篇,流传后世。王昌龄在七言绝句的创作上有很高的成就,被人们称为七绝圣手。而王昌龄代表作有很多,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从军行》和《塞下曲》。
从军行》有很多首,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第一首: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其中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是这一首七言绝句当中的千古名句,受到了后世的推崇与赞扬。
《从军行》这首绝句是年轻时的王昌龄所写下的,表达了王昌龄想要投笔从戎,去到沙场上面杀敌立功,从而成就一番事业的理想与抱负。你也正是因为王昌龄所写下的《从军行》,使得很多的爱国男儿纷纷赶往战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塞下曲》之所以能够成为王昌龄代表作,不仅仅是因为《塞下曲》当中所使用的词语与手法非常的绝妙,更是因为《塞下曲》当中所表达的感情,容易使人产生共鸣。
《塞下曲》是中老年时期的王昌龄所写下的,在《塞下曲》当中,多描绘战场的残酷,以及战争给士兵的家人所带来的种种痛苦。主要是表达了王昌龄的非战思想,让人们可以尽早的化干戈为玉帛,避免战争给人们带来更多的伤害。由此可以看出,王昌龄不仅仅拥有才能,更拥有一颗博爱之心。
王昌龄的诗有哪些
王昌龄的作品流传下来的大多是七言绝句,并在七绝上面取得了很好的成就,因有五言绝右丞,七言绝龙标, 右丞就是王维,而七言就是王昌龄。王昌龄的诗大反映自身的爱国精神和战争中人民的艰苦,他善于借景言情,最具代表的作品就是《出塞》。
王昌龄的《出塞》一共有两首,而我们最熟悉的其中一首就是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这两首就是对当时边塞战争的描写,历来他的这首诗在文坛的评价很高,有人曾说它是唐朝七绝的压轴之作。还有王昌龄曾学过剁手《从军行》,里面也有名作留世,王昌龄还写过《西宫春怨》、《闺怨》等描写女性不幸遭遇或者思春情怀的诗句,他的《采莲曲》则是表现了少女的天真烂漫。王昌龄的送别之作《芙蓉楼送辛渐》也是千古名作。
王昌龄也是唐朝有名的诗人之一,是与高适、岑参一样的边塞诗派诗人,王昌龄的仕途并不一帆风顺,但他依然有想为国家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可见他是一位爱国诗人,可惜历史上关于王昌龄的资料很少,我们也只能从他的诗中了解这位大诗人。
篇3:王昌龄宫怨诗和王建宫词
王昌龄宫怨诗和王建宫词
作为唐代诗歌史上两位重要作家,王昌龄的宫怨诗和王建的宫词同样都是以宫廷生活为题材,以宫中女子为创作对象,且都对后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王昌龄和王建都是唐代文学史上很有影响力的诗人,王昌龄的诗歌创作在很多题材领域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他的边塞诗、送别诗、闺怨诗、宫怨诗等等都有许多名篇佳作脍炙人口,流传至今。在王昌龄众多题材的诗歌中,宫怨受到读者的广泛注意,王昌龄的宫怨诗虽然数量不多,但却首首可传。可以说,在唐代宫怨题材中能够深刻地描写出宫女心灵深处的痛苦,且写得形象动人、深婉蕴藉的,王昌龄是卓有成就的一个。王建的宫词百首历来被人们称为宫词之祖,有“特妙千古”的美誉。从现存资料看,最早以宫词为诗题的,是唐代诗人顾况。顾况有宫词六首,都是七言绝句,其中五首是联章体。到了王建,宫词的发展实现了飞跃性的发展,王建的宫词百首是为宫词立范的标志性作品。宫怨和宫词本就是中国古代诗歌史上两个关系较为密切的专题,那么,作为唐代诗歌史上不可忽视的两位作家,王昌龄的宫怨诗和王建的宫词同样都是以宫廷生活为题材,以宫中女子为创作对象,且都对后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把他们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一、抒情主人公的形象世界比较
纵观王昌龄的宫怨诗,诗人均能以凄婉的笔调、新巧的构思,形象而又深刻地揭示出广大宫女的凄凉与悲苦,诗人以饱蘸同情的笔墨,从各个角度集中地描写了一群囚禁深宫、满怀怨情的女子,从而揭示出广大宫女的悲苦命运,具有较高的思想性和独特的艺术魅力。在王昌龄的笔下,抒情主人公的形象大致有如下几种类型:
1.孤独寂寞者:如《长信秋词》其一:“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诗句结尾诗人以一个“长”字点出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而这不仅是一个宫女的不眠之夜,也是大多数宫女普遍的生活状态。在寂寂的秋夜,对于这个深锁宫中的女子来说,陪伴她的只有孤独,只有无尽的宫漏声!
2.悲苦愤怒者:如《长信秋词》其五:“奉帚平明金殿开,且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全诗巧妙地运用对比,将“玉颜”之光洁与“寒鸦”之丑陋形成对比,再将“寒鸦”羽翅染光与“玉颜”愁云满面进行对比,从而凸现宫女得不到君王恩泽眷顾、虚掷光阴的悲苦之情,唐代后宫制度的残酷葬送了无数少女美妙的青春,而悲苦终生的宫女却无处宣泄自己的愤怒。全诗可谓不着一“怨”字,但字字怨入骨髓。
3.痴心望幸者:在王昌龄的宫怨诗中,宫女表现出来的除了悲苦、怨怒,还有内心深处仍然痴心望幸、希冀得宠之心。如《西宫秋怨》:“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谁分含情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这是一位“脸似芙蓉胸似玉”的美貌宫女,漫长的等待过后,她已经深知自己希望不大了,却依然心存侥幸,幻想恩幸的降临。王昌龄大多数宫怨诗中都表现出这样一种情感,实际这也是诗人不甘久居人后、沉沦下僚,对君王仍抱有一丝期望的情感投射。
4.恩尽失宠者:如《长信秋词》其三:“真成薄命久寻思,梦见君王觉后疑。火照西宫知夜饮,分明复道承恩时。”诗句开头“真成薄命”四个字即点出了失宠者的身份。夜深人静,她久久思量,由“思”入“梦”,在梦中又重温了昔日之乐,可是梦醒后却备感茫然困惑;就在此时,一抬头,看到灯火通明的西宫,正在上演着曾经的一幕,此种情景瞬间把她拉回到痛苦的现实中。诗人通过对这种复杂情感变化的细腻描摹,把一个失宠宫女的形象鲜活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王建的宫词百首为大型联章体组诗,组诗中的绝句每首可以独立存在,合起来又是一个整体,诗歌的容量因此得到极大的扩充,可以用来表现更广阔的内容。大型组诗因其超强的表现力,使得不同身份、各种类型的宫廷女子在百首宫词中都得到了充分展示的机会,在王建的笔下,宫廷女子的形象可谓千姿百态,形象各异。有英姿飒爽的射箭宫女:“射生宫女宿红妆,请得新弓各自张。临上马时齐赐酒,男儿跪拜谢君王。”有千娇百媚的宫廷舞女:“舞来汗湿罗衣彻,楼上人扶下玉梯。归到院中重洗面,金花盆里泼银泥。”有威风凛凛的骑马宫女:“每到日中重掠鬓,衩衣骑马绕宫廊。”宫中富贵生活的享受要靠广大下等宫女的辛勤劳动,这一点在王建宫词中也有体现。比如描写制衣宫女、熨衣宫女夜以继日地挑灯夜作:“灯前飞入玉阶虫,未卧常闻半夜钟。看着中元斋日到,自盘金线绣真容。”“每夜停灯熨御衣,银熏笼底火菲菲。遥听帐里君王觉,上直钟声使得归。”有恩尽失宠者:“自夸歌舞胜诸人,恨未承恩出内频。连夜宫中修别院,地衣帘额一时新。”也有对得宠者的描写:“一时起立吹箫管,得宠人来满殿迎。整顿衣裳皆着却,舞头当拍第三声。”然而,更多的是对宫中闲适安逸生活的描写,比如竞渡:“竞渡船头掉彩旗,两边溅水湿罗衣。”观花:“五更三点索金车,尽放宫人出看花。”打球:“殿前铺设两边楼,寒食宫人步打球。”下棋:“弹棋玉指两参差,背局临虚斗著危。”踏青:“今日踏青归校晚,传声留著望春门。”甚至还有赌樱桃、逗花草消遣:“分朋闲坐赌樱桃,收却投壶玉腕芳。”“水中芹叶土中花,拾得还将避众家。总待别人般数尽,袖中拈出郁金芽。”总之,在王建的宫词中宫女们虽形象各异,却都生机勃勃,表现出昂扬向上、闲适安乐的.生命姿态,这和王昌龄宫怨诗中幽囚掖庭、满腹怨情的宫女形象形成鲜明的反差。
二、写作手法的比较
王昌龄的宫怨诗和王建的宫词在写作手法有很大的差异,王昌龄的宫怨诗主抒情,清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中评价说:“龙标绝句深情幽怨,意旨微茫,令人测之无端。”诗中的情境多是虚拟的写意手法创造的环境,比如著名的《长信秋词》组诗,《长信秋词》其一:“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长信秋词》其三:“真成薄命久寻思,梦见君王觉后疑。火照西宫知夜饮,分明复道承恩时。” 《长信秋词》其五:“奉帚平明金殿开,且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王昌龄的宫怨诗善于运用金井梧桐、珠帘玉枕、金殿熏笼等华贵的景物营造出富丽华美的外在氛围,而这种外在氛围并没有给宫女们带来快乐和幸福,反而勾起她们更深更重的幽怨。富丽堂皇的环境与寂寞悲怨的宫女心境形成巨大的反差,抒情主人公困顿在这个富丽堂皇的环境里面,诗歌反映出了抒情主人公幽囚掖庭的痛苦情感。这也是王昌龄宫怨诗的整体艺术特点,以比兴、抒情等艺术手段,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寄托在宫女身上,代他人抒情,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心中之块垒。
明蒋之翘说: “唐人为之,原本《离骚》美人之思,自写其情而不及事。虽曰宫词,亦曰宫怨。至王秘监仲初,则以上家起居充依密记,只言事而不言情,命曰宫词。”王建的宫词则更多地容纳了叙事的成分,它多是选取宫中日常生活中的某一场景、事件发展过程中的某一情节来集中叙述,这种纪实手法的描写把宫女们日常洒扫逗趣的琐事到妃嫔们争斗邀宠的斗争的一面都展示出来,为我们展开了一幅唐代后宫生活的画卷,王建宫词的写作手法以叙事为主,这和作者的仕宦经历有关。与王昌龄始终沉沦下僚,郁郁不得志不同的是,王建的仕宦经历还算顺利,曾历任太府丞、秘书郎、太常丞等职务,而且他和当时的名士多有来往,其宫词创作也正写于这一时期,故其宫词从多角度铺叙宫女的生活场景以及积极向上、闲适的生活状态。然而这种写法也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唐人万首绝句选评》中说:“仲初此百首,为宫词之祖,然宫词非比宫怨,皆就事直书,无庸比兴,故寄托不深,终嫌味短。”
总而言之,王昌龄和王建虽然都以宫中女子为创作对象,但其诗歌中的主人公形象却迥然不同,前者以抒情的手法写出了宫女的幽怨、痛苦,后者以铺陈叙事的写法展示了宫中女子的闲适、安乐,这与当时的社会风尚,作者的仕宦经历、题材来源、创作手法等密切相关。
篇4:李白《长门怨》全诗翻译与赏析
李白《长门怨二首》全诗翻译与赏析
长门怨二首
李白
天回北斗挂西楼, 金屋无人萤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 别作深宫一段愁。
桂殿长愁不记春, 黄金四屋起秋尘。
夜悬明镜青天上, 独照长门宫里人。
翻译:
【其一】
深夜的天空星斗回旋,明亮的北斗星高高挂在西楼,金屋没有人来,只有流萤打着小灯笼飞来飞去。
即使有明媚的月光想照入长门殿,只怕月光进入这幽静的深宫后,也只是多了一段闲愁。
【其二】
阿娇愁守桂殿,早已忘记了春天,虽然居住在黄金屋内,却落满秋尘。
月亮如同明镜悬挂在蓝天,清冷的月光照射孤寂难眠的阿娇。
回北斗挂西楼, 金屋无人萤火流。
①长门怨:古乐府《相和歌辞》,又名《阿娇怨》,因其为汉武帝皇后陈阿娇失宠而作也。李白这首诗是泛写宫人的愁怨。
七言绝句《长门怨二首》,借汉武帝昔日恩宠之陈皇后被幽闭长门一事,泛写宫人之怨。这两句是说,午夜时分,北斗星挂在冷冷清清、空旷寂寥的冷宫上的青天上;那昔日“藏娇”的金屋里,由于陈皇后失宠,已无人居住,显得荒凉、冷清;秋夜萤火虫在金屋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犹如流火在闪耀。诗句因时叙景,意尽语中,委婉有致。
赏析:
《长门怨二首》为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创作的两首七言绝句,前篇写景,后篇抒情,相辅相成,描写的是古代宫中之人的愁怨情思。
《长门怨》是一个古乐府诗题。据《乐府解题》记述:“《长门怨》者,为陈皇后作也。后退居长门宫,愁闷悲思。……相如为作《长门赋》。……后人因其《赋》而为《长门怨》。”陈皇后,小名阿娇,是汉武帝皇后。汉武帝小时曾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李白的这两首诗是借这一旧题来泛写宫人的愁怨。两首诗表达的是同一主题,分别来看,落想布局,各不相同,合起来看,又有珠联璧合之妙。
第一首,通篇写景,不见人物。而景中之情,浮现纸上;画外之人,呼之欲出。
诗的前两句“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点出时间是午夜,季节是凉秋,地点则是一座空旷寂寥的冷宫。唐人用《长门怨》题写宫怨的诗很多,意境往往有相似之处。沈佺期的《长门怨》有“玉阶闻坠叶,罗幌见飞萤”句,张修之的《长门怨》有“玉阶草露积,金屋网尘生”句,都是以类似的景物来渲染环境气氛,但比不上李白这两句诗的感染力之强。两句中,上句着一“挂”字,下句着一“流”字,给人以异常凄凉之感。
诗的后两句“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点出题意,巧妙地通过月光引出愁思。沈佺期、张修之的《长门怨》也写到月光和长门宫殿。沈佺期的诗写“月皎风泠泠,长门次掖庭”,张修之的诗写“长门落景尽,洞房秋月明”,写得都比较平实板直,也不如李白的这两句诗的高妙和深沉委婉。原本是宫人见月生愁,或是月光照到愁人,但这两句诗却不让人物出场,把愁说成是月光所“作”,运笔空灵,设想奇特。前一句妙在“欲到”两字,似乎月光自由运行天上,有意到此作愁;如果说“照到”或“已到”,就成了寻常语言,变得索然无味了。后一句妙在“别作”两字,其中含意,耐人寻思。它的.言外之意是:深宫之中,愁深似海,月光照处,遍地皆愁,到长门殿,只是“别作”一段愁而已。也可以理解为:宫中本是一个不平等的世界,乐者自乐,苦者自苦,正如裴交泰的一首《长门怨》所说:“一种蛾眉明月夜,南宫歌管北宫愁。”月光先到皇帝所在的南宫,照见欢乐,再到宫人居住的长门,“别作”愁苦。
从整首诗看,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以斗柄横斜为远景、以空屋流萤为近景的月夜深宫图。境界是这样的阴森冷寂,读者不必看到居住其中的人,而其人处境之苦、愁思之深已经可想而知了。
第二首诗,着重言情。通篇是以“我”观物,缘情写景,使景物都染上极其浓厚的感情色彩。上首到结尾处才写到“愁”,这首一开头就揭出“愁”字,说明下面所写的一切都是愁人眼中所见、心中所感。
诗的首句“桂殿长愁不记春”,不仅揭出“愁”字,而且这个愁是“长愁”,也就是说,诗中的人并非因当前秋夜的凄凉景色才引起愁思,而是长年都在愁怨之中,即使春临大地,万象更新,也丝毫不能减轻这种愁怨;而由于愁怨难遣,她是感受不到春天的,甚至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没有春天了。诗的第二句“黄金四屋起秋尘”,与前首第二句遥相绾合。因为“金屋无人”,所以“黄金四屋”生尘;因是“萤火流”的季节,所以是“起秋尘”。下面三、四两句“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又与前首三、四两句遥相呼应。前首写月光欲到长门,是将到未到;这里则写明月高悬中天,已经照到长门,并让读者最后在月光下看到了“长门宫里人”。
这位“长门宫里人”对季节、对环境、对月光的感受,都是与众不同的。春季年年来临,而说“不记春”,似乎春天久已不到人间;屋中的尘土是不属于任何季节的,而说“起秋尘”,给了尘土以萧瑟的季节感;明月高悬天上,是普照众生的,而说“独照”,仿佛“月之有意相苦”(唐汝询《唐诗解》)。这些都是贺裳在《皱水轩词筌》中所说的“无理而妙”,以见伤心人别有怀抱。整首诗采用的是深一层的写法。
这两首诗的后两句与王昌龄《西宫秋怨》末句“空悬明月待君王”一样,都出自司马相如《长门赋》“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但王昌龄诗中的主角是在愁怨中希冀得到君王的宠幸,命意是不可取的。李白的诗则活用《长门赋》中的句子,另成境界,虽然以《长门怨》为题,却并不抱泥于陈皇后的故事。诗中展现的,是在人间地狱的深宫中过着孤寂凄凉生活的广大宫人的悲惨景况,揭开的是冷酷的封建制度的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