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杜甫与李白相互敬重,交谊深厚。《赠李白》是杜甫以心灵的笔触勾勒的一幅李白肖像。仅二*字构成了生动的艺术形象,栩栩如生地表现了李白的风采、气度和品格。

杜甫《赠李白》诗歌鉴赏

此诗作于天宝四年秋,当时李白因遭遇不幸,远离京都,在齐鲁漫游,与杜甫相遇。李白在同年秋创作了《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诗中写道:“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这表达了诗人深情的依依惜别之情。这与杜甫诗中的“秋来相顾尚飘蓬”可以相互映衬。

表面上,《赠李白》似乎是杜甫在规劝李白,希望他能像道家的葛洪那样专心炼丹求仙,而不是沉湎于痛饮狂歌、虚度光*,也不必在人前自称雄才大略。然而,杜甫的诗中还隐藏着更深的含义。

李白轻视权贵,不羁放浪,身世坎坷,虽然整日痛饮狂歌,但从未得到统治者的赏识;虽有雄心壮志,却难以施展。杜甫在赞叹李白的同时,也感慨万千,抑或略带不平之情。他通过诗笔抒发自己的愤懑,甚至以反诘的口吻,既在向李白抱怨,也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赠李白》中的“飞扬跋扈”一句,是整首诗的高潮所在。清初钱谦益评注此诗时专注于这一句,认为它突出了李白豪放不羁的精神。仇兆鳌在《杜诗详注》中解释,“飞扬”表示浮动之貌,“跋扈”则指强梁之意,这两个词汇共同象征了李白豪放不羁的精神。

总体而言,《赠李白》言简意赅,节奏抑扬顿挫,通过“痛饮”对“狂歌”,“飞扬”对“跋扈”的对比,形成了生动的氛围,进一步突显了李白的傲岸和狂放。

杜甫《孤雁》诗歌鉴赏2

这首咏物诗作于大历初年,杜甫寓居夔州之时。诗歌以孤雁念群为主题,不仅将雁之形态刻画得淋漓尽致,更融入了诗人深挚的情感,堪称佳作。

咏物诗向来以含蓄曲折为上,极少直接点明题旨。而杜甫却开篇点出“孤雁”,且这只孤雁不同寻常,它不饮不食,只是一味地飞翔、鸣叫,仿佛在声声呼唤中倾诉着对同伴的无尽思念。它不仅思念,更在奋力追寻,这份执着与热烈,将一只“孤雁”的情感刻画得跃然纸上。正如清人浦起龙所言:“‘飞鸣声念群’,一诗之骨”,可谓一语中的。

颔联笔锋一转,境界豁然开朗。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这只小小的孤雁仅仅是“一片影”,与失散的雁群相隔于“万重云”之间。此刻的它,该是何等的惶恐、焦虑,又是何等的迷茫无助!天高路远,云海茫茫,它又该往何处寻觅失散的同伴呢?“谁怜”二字,仿佛一道闸门,瞬间打开了诗人情感的闸口:“孤雁啊,我与你何其相似,同是天涯沦落人!在这茫茫世间,又有谁来怜惜我们呢?”诗人与孤雁,此刻已融为一体,感同身受。清人朱鹤龄认为:“此托孤雁以念兄弟也”,而诗人所思念的,或许不仅是兄弟,更包括那些至交好友。安史之乱后,诗人颠沛流离,亲朋离散,天各一方。骨肉团聚、知友重逢,成为他日夜期盼的梦想。这只孤零零的雁儿,正是诗人自身影子的投射。

颈联承接上联,从心理层面刻画出孤雁鲜明的个*:它被思念折磨,被痛苦煎熬,因此才不停地飞翔、鸣叫。它望眼欲穿,仿佛失散的雁群就在眼前;它声声哀鸣,仿佛同伴的回应就在耳畔。也正因如此,它才更加执着地追寻、呼唤。这两句诗,字字泣血,情真意切,将孤雁的哀痛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浦起龙对此评价道:“惟念故飞,望断矣而飞不止,似犹见其群而逐之者; 惟念故鸣,哀多矣而鸣不绝,如更闻其群而呼之者。写生至此,天雨泣矣!”

诗歌结尾采用反衬手法,表达了诗人的爱憎之情。孤雁念群,情真意切,即便身心疲惫,也依然执着追求;而那些野鸦却全然不解其中深情,只顾着喧闹嬉戏,自得其乐。“无意绪”三字,既是孤雁面对野鸦时的心情,也是杜甫面对俗客庸夫时厌恶与无聊的心绪。正如《诗经》所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与这些“不知我者”,又有什么可谈的呢?

这首诗歌,是为念群的孤雁而歌,它所表达的情感是如此浓烈,悲壮而感人至深。孤雁是孤独的、困苦的,但它依然在不断地呼唤、追寻。它对同伴的思念之情,如同熊熊烈火,在胸中燃烧。它可以舍弃饮食,可以不顾安危,只为早日与同伴团聚。它虽然命运多舛,却依然心怀希望,宁愿飞翔在云海之间,也不愿流连于暮雨寒塘。诗歌情感激昂,立意高远,读来令人动容。

从艺术技巧而言,全诗咏物传神,浑然天成,毫无雕琢之感。中间两联情景交融,一气呵成,不仅有声有*,甚至还有光影的变幻,将云间雁影表现得如同电影镜头般生动立体,堪称神来之笔。

杜甫诗词《天末怀李白》的诗意赏析3

《天末怀李白》是唐代大诗人杜甫写思念李白的诗作。此诗以凉风起兴,对景相思,设想李白于深秋时节在流放途中,从长江经过洞庭湖一带的情景,表达了作者对李白深切的牵挂、怀念和同情,并为他的悲惨遭遇愤慨不平。全诗情感真切深挚,风格婉转沉郁,为历代广为传诵的抒情名篇。

创作背景:此诗作于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秋,和《梦李白二首》是同一时期的作品,当时诗人弃官远游客居秦州(今甘肃天水)。前二首诗中的怀疑总算可以消除了,但怀念与忧虑却丝毫未减,于是杜甫又写下《天末怀李白》表达牵挂之情。

作品鉴赏:首句以秋风起兴,给全诗笼罩一片悲愁。诗人说:时值凉风乍起,景物萧疏,怅望云天,此意如何?只此两句,已觉人海沧茫,世路凶险,无限悲凉,凭空而起。次句不言自己心境,却反问远人:“君子意如何?”看似不经意的寒暄,而于许多话不知应从何说起时,用这不经意语,反表现出最关切的心情。这是返朴归真的高度概括,言浅情深,意象悠远。以杜甫论,自身沦落,本不足虑,而才如远人,罹此凶险,定知其意之难平,远过于自己,含有“与君同命,而君更苦”之意。此无边揣想之辞,更见诗人想念之殷。代人着想,“怀”之深也。挚友遇赦,急盼音讯,故问“鸿雁几时到”;潇湘洞庭,风波险阻,因虑“江湖秋水多”。李慈铭曰:“楚天实多恨之乡,秋水乃怀人之物。”悠悠远隔,望消息而不可得;茫茫江湖,唯寄语以祈珍摄。然而鸿雁不到,江湖多险,觉一种苍茫惆怅之感,袭人心灵。

对友人深沉的怀念,进而发为对其身世的同情。“文章憎命达”,意谓文才出众者总是命途多舛,语极悲愤,有“怅望千秋一洒泪”之痛:“魑魅喜人过”,隐喻李白长流夜郎,是遭人诬陷。此二句议论中带情韵,用比中含哲理,意味深长,有极为感人的艺术力量,是传诵千古的名句。高步瀛引邵长蘅评:“一憎一喜,遂令文人无置身地。”这二句诗道出了自古以来才智之士的共同命运,是对无数历史事实的高度总结。

此时李白流寓江湘,杜甫很自然地想到被谗放逐、自沉汨罗的爱国诗人屈原。李白的遭遇和这位千载冤魂,在身世遭遇上有某些相同点,所以诗人飞驰想象,遥想李白会向屈原的冤魂倾诉内心的愤懑:“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

这一联虽系想象之词,但因诗人对屈原万分景仰,觉得他自沉殉国,虽死犹存;李白是亟思平定安史叛乱,一清中原,结果获罪远谪,虽遇赦而还,满腔的'怨愤,自然会对前贤因秋风而寄意。这样,“应共冤魂语”一句,就很生动真实地表现了李白的内心活动。最后一句“投诗赠汨罗”,用一“赠”字,是想象屈原永存,他和李白千载同冤,斗酒诗百篇的李白,一定作诗相赠以寄情。这一“赠”字之妙,正如黄生所说:“不曰吊而曰赠,说得冤魂活现。”(《读杜诗说》)

这首因秋风感兴而怀念友人的抒情诗,感情十分强烈,但并非奔腾浩荡、一泻千里地表达出来,而是感情的潮水千回百转,萦绕心际。吟诵全诗,如展读友人书信,充满殷切的思念、细微的关注和发自心灵深处的感情,反复咏叹,低回婉转,沉郁深微,实为古代抒情名作。

名家点评:

《汇编唐诗十集》:唐云:此首才堪入选,是一片真情写成。

《读杜诗说》:三联:文与命仇意,而“憎”字惊极。不言远贬,而曰:“魑魅喜人过”,将欲伺人而食之也,语险更惊。不曰“吊”而曰“赠”,说得冤魂活现(“投诗”句下)。

《唐诗归》:钟云:真元气(首四句下)。钟云:大发愤,却是实历语。谭云:十字读不得,然深思正耐多读(“文章”二句下)。钟云:“赠”字说得精神与古人相关,若用“吊”字则浅矣(末二句下)。

《杜臆》:陆士衡诗:“借问欲何为?凉风起天末。”全用起语而倒转之,此用古之一法。“江湖水多”,鲤不易得,使事脱化。

《杜诗详注》:盖文章不遇,魑魅见侵,夜郎一窜,几与汨罗同冤,说到流离生死,千里关情,真堪声泪交下,此怀人之最惨怛者。

《义门读书记》:嵇叔夜耻与魑魅争光。此句指与白争进者言之。鬼神忌才,喜伺过失(“魑魅”句下)。

《拜经楼诗话》:少陵“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一联,古今以为名句。明人云:“鸿雁几?嫉?江湖秋水多。”却有自然之妙。

《唐诗成法》:文章知己,一字一泪,而味在字句之外,所谓“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也。七、八从三、四来,法密。

《唐诗归折衷》:吴敬夫云:六句,刘须溪谓:魑魅犹知此人之来以为喜,则朝廷之上,不如魑魅多矣。如此解,于接下二语较有情。

《唐宋诗醇》:悲歌慷慨,一气舒卷,李杜交好,其诗特地精神。

《唐诗别裁》:沉郁(“文章”二句下)。

《读杜心解》:太白仙才,公诗起四语,亦便有仙气,竞似太白语。五、六,直隐括《天问》、《招魂》两篇。

《杜诗镜铨》:蒋云:向空摇望,喃喃作声,此等诗真得《风》、《骚》之意。

《精选五七言律耐吟集》:胸中有千万言说不出,忽有此起十字米。

《网师园唐诗笺》:“鸿雁”四句,《骚》经之遗。

《唐宋诗举要》:邵曰:一“憎”一“喜”,遂令文人无置身地(“文章”二句下)。吴曰:深至语自然沉痛,非太白不能当(末二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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