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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张若虚原文赏析

篇1:春江花月夜张若虚原文赏析

春江花月夜张若虚原文赏析

春江花月夜

朝代:唐代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清风摇情满江树。

作者简介:

张若虚(生卒年不详),字、号均不详,主要活动在公元七世纪中期至公元八世纪前期,初唐(660-720)诗人,扬州(今属江苏扬州)人。曾任兖州兵曹。中宗神龙(705~707)中,与贺知章、贺朝、万齐融、邢巨、包融俱以文词俊秀驰名于京都,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并称“吴中四士”,文词俊秀。存诗仅2首,尤以《春江花月夜》著名,奠定了他在唐诗史上的地位。“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赏析:

全篇收放,皆关花月。景语情语如歌。缠绵徘恻然而气象宏伟。清丽之笔,点染出春花绝丽皓月千古。在一个美丽的季节里,在一个美丽的夜月里,诗情如潮难以自抑。对此美景良辰,徘徊江畔,神游万里,遐想联翩。春江花月,漾起了幽幽相思情意。别恨离愁涌上心头,无休止。月上高楼谁在守候?

山长水阔相会无由。正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是道!

后世鉴赏:

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宫体诗的自赎》)的《春江花月夜》,一千多年来使无数读者为之倾倒。一生仅留下两首诗的张若虚,也因这一首诗,“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诗篇题目就令人心驰神往。春、江、花、月、夜,这五种事物集中体现了人生最动人的良辰美景,构成了诱人探寻的奇妙的艺术境界。

诗人入手擒题,一开篇便就题生发,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这里的“海”是虚指。江潮浩瀚无垠,仿佛和大海连在一起,气势宏伟。这时一轮明月随潮涌生,景象壮观。一个“生”字,就赋予了明月与潮水以活泼泼的生命。月光闪耀千万里之遥,哪一处春江不在明月朗照之中!江水曲曲弯弯地绕过花草遍生的春之原野,月色泻在花树上,象撒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诗人真可谓是丹青妙手,轻轻挥洒一笔,便点染出春江月夜中的奇异之“花”。同时,又巧妙地缴足了“春江花月夜”的题面。诗人对月光的观察极其精微:月光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浸染成梦幻一样的银辉色。因而“流霜不觉飞”,“白沙看不见”,浑然只有皎洁明亮的月光存在。细腻的笔触,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美妙的境界,使春江花月夜显得格外幽美恬静。这八句,由大到小,由远及近,笔墨逐渐凝聚在一轮孤月上了。

清明澄彻的天地宇宙,仿佛使人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这就自然地引起了诗人的遐思冥想:“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诗人神思飞跃,但又紧紧联系着人生,探索着人生的哲理与宇宙的奥秘。这种探索,古人也已有之,如曹植《送应氏》:“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阮籍《咏怀》:“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等等,但诗的主题多半是感慨宇宙永恒,人生短暂。张若虚在此处却别开生面,他的思想没有陷入前人窠臼,而是翻出了新意:“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个人的生命是短暂即逝的,而人类的存在则是绵延久长的,因之“代代无穷已”的人生就和“年年只相似”的明月得以共存。这是诗人从大自然的美景中感受到的一种欣慰。诗人虽有对人生短暂的感伤,但并不是颓废与绝望,而是缘于对人生的追求与热爱。全诗的基调是“哀而不伤”,使我们得以聆听到初盛唐时代之音的回响。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是紧承上一句的“只相似”而来的。人生代代相继,江月年年如此。一轮孤月徘徊中天,象是等待着什么人似的,却又永远不能如愿。月光下,只有大江急流,奔腾远去。随着江水的流动,诗篇遂生波澜,将诗情推向更深远的境界。江月有恨,流水无情,诗人自然地把笔触由上半篇的大自然景色转到了人生图象,引出下半篇男女相思的离愁别恨。

“白云”四句总写在春江花月夜中思妇与游子的两地思念之情。“白云”、“青枫浦”托物寓情。白云飘忽,象征“扁舟子”的行踪不定。“青枫浦”为地名,但“枫”“浦”在诗中又常用为感别的景物、处所。“谁家”“何处”二句互文见义,正因不止一家、一处有离愁别恨,诗人才提出这样的设问,一种相思,牵出两地离愁,一往一复,诗情荡漾,曲折有致。

《春江花月夜》是乐府《清商辞曲·吴声歌曲》旧题。张若虚这首拟题作《春江花月夜》技压群芳,以其非凡的艺术魅力流传千古,可以说是张若虚赋予了《春江花月夜》鲜活的艺术生命力。王闿运《论唐诗诸家源流——答陈完夫问》云:“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用《西洲》格调,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李贺、商隐挹其鲜润;宋词、元诗,尽其支流。”对于《春》诗的起源、影响、地位做了准确的评价,高度的赞誉。现代诗人、学者闻一多也给予了《春江花月夜》高度的评价,“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在对《春江花月夜》反复的揣摩分析中,我深深感到它的魅力,我相信一首诗,尤其是一首可遇而不可求的好诗,它本身就是一种生命表达形式,而这种生命表达形式在《春江花月夜》中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示。

朱光潜在《诗论》中说,“诗是人生世相的返照,每个诗的境界都必有情趣和意象两个要素。”宗白华也说:“意境是情与景(意象)的结晶品。”那么在《春江花月夜》中所表现的情趣是什么样的呢?它又是如何与诗歌的意象融合在一起而形成诗的意境,造成读者的审美感受呢?我用下面这个结构式表示《春》诗意境的结构:

自然美 哲理美 人情美

月之色 月之问 月之情 }月之魂(意)

(象) (理) (情)

《春江花月夜》中包括了人生中最美好的良辰美景,由春天、夜晚、江水、花树、明月构成了一幅清丽优美的画卷,其中春、江、花、夜只是背景,明月才是诗人极力渲染的意象。在《春》诗中,月的意象美好纯净,月光所极之处,万物无不染上那一份纯净、清幽,体现出春江花月夜的意境美。

《春》诗中的月色极开阔,也极清丽,“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一轮明月从春江上冉冉升起,这个意象是如此的阔朗和美丽,让人有面对神奇造化时的屏息之感。明月朗照之下,滟滟的水波,花草丛生的芳甸,如同披上霜雪的花树,银色的沙滩,一切是如此的清丽出尘,神秘朦胧。

诗人在这江天一色的月色下,内心变得澄明清净,心与自然有了一种灵性的交流。伟大的诗人屈原曾有过《天问》,表现了人类对于自然宇宙的不息探索,一千多年后的张若虚也发出了对宇宙的的疑问,这充分体现了中国诗人所特有的“宇宙意识”。闻一多先生曾强调诗中所体现的宇宙意识,认为“在神奇的永恒面前,作者只有错愕,没有憧憬,没有悲伤”(闻一多《唐诗杂论·宫体诗的自赎》)。

我认为这是不准确的。《春》诗中间感叹问月的八句,一方面体现出了宇宙自然的宁静、深邃、博大、浩渺,但在诗人心中,江月虽然恒存,却永远如一、单调,没有变化,没有生命,不过是单调的重复罢了;人生虽然短暂,但作为群体的人类是代代绵延、繁衍不尽的;作为个体而言,人生的悲喜丰富而生动。正如沈从文所说,“对于一切自然景物,到我单独默会它们本身的存在和宇宙的微妙关系时,也无一不感觉到生命的庄严”(《水云》)。在感受到永恒与短暂,无限与有限的冲突和矛盾后,诗人把深情的目光投向可恋慕的人生,而这人生的精华就是“情”。

诗人紧扣“春江明月”,由江月生发出种种诗情意理。从“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一句可以感受到游子对思妇的怜爱和不能陪伴的歉疚,而“卷不去”、“拂还来”、“愿逐月华流照君”又细腻地刻划出思妇的痴与怨。月色可恼,却又痴想着能像月光一样跨越时空与游子常伴,这种深情是多么感人,多么投入,多么执着!相比之下,宇宙自然的永恒与无限是虚无的、冷漠的,而充满喜悦与烦恼的人生才是丰富的和美丽的。情爱和烦恼织成了多彩的人生,虽然渺小,却是真实可感的,这就是人们对生存价值的肯定,是乐观、向上的生命意志的体现。

最后八句,令人低徊。时光将去,岁月将老,而回家的日子遥遥无期,残月又西斜,斜月将隐入海中,在明月之下,有几人可以回到温暖的家呢?家,这也是诗人用来与自然相抗衡的力量所在。“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作者肯定的是短暂、渺小却美好、丰富的人生,这令我在回味中有深深的`感动。很多诗人在写景时,往往喟叹自然永存、繁华短促,往往在人生与自然、有限与永恒的鲜明对照中选择归依后者,千秋永在的自然山水高于转瞬即逝的人世繁华,强调对人生的放弃,而在《春江花月夜》中,诗人羡慕着在月夜里回家的游子,想象中出现的却是温暖实在的家园。大时代中漂泊在外的游子不是无根的浮萍,而面对人生不能常聚的无奈,面对永恒与短暂、有限与无限的困惑,需要一种归属感来与之抗衡,这就是“家”的意象的意义所在。

诗人从对春江上月景的描摹到对宇宙发出理性的探寻,然后又抒写对人生的眷慕,都是以月为观照物。随着月升月落,自然在流动,时空在变化,诗情由宇宙到内心,由理性追问到情感抒发,造成神与月游的心理感受,达到情趣与意象的完美契合。正如歌德听说:“艺术家一旦把握住一个自然对象,那个对象就不再属于自然了,而且还可以说艺术家在把握住对象的那一顷刻中就是在创造出那个对象,因为他从对象中取得了具有意蕴、显出特征,引人入胜的东西,使那对象具有更高的价值。”(朱光潜《西方美学史》)而对明月意象的成功把握正是来自于诗人张若虚对生命的热爱,来自诗人矛盾困惑的内心、自我反省以及对人类精神的深刻追求。

我国传统美学中,对情的强调是一贯的。《毛诗序》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陆机认为“诗缘情而绮靡”。对于诗歌而言,情感是诗歌的本质。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深情无限,可谓不失其赤子之心,这也是《春》诗的魅力之所在。

《春江花月夜》这首诗的作者是初唐张若虚,开元初,他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并称“吴中四士”。他留给后人的作品不多,《全唐诗》中仅存二首,而这首《春江花月夜》又是是最著名的一首,它号称以“孤篇横绝全唐”,奠定了张若虚在唐代文学史的不朽地位。

此诗兼写春、江、花、月、夜及其相关的各种景色,而以月光统众景,以众景含哲理、寓深情,构成朦胧、深邃、奇妙的艺术境界,令人探索不尽,玩味无穷。

全诗可分前后两大段落。“长江送流水”以前是前一段落,由春、江、月、夜的美景描绘引发关于宇宙、人生的哲理思考。发端两句,展现了“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辽阔视野。一个“生”字,将明月拟人化;一个“共”字,又强调了春江与明月的天然联系。江流千万里,月光随波千万里;江流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总而言之,月光、江波互相辉映,有春江处,皆有明月,何等多情!诗人立于江畔,仰望明月,不禁产生了“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疑问。对于这个涉及宙宇生成、人类起源的疑问,诗人自然无法回答。于是转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的沉思。宇宙永恒,明月常在;而人生呢,就个体而言,生命何其短促!然而就人类整体而言,则代代相传,无穷无尽,因而能与明月共存。所以虽然不知“江月何年初照人”,但从“初照”以后,照过一代人,又照一代人。诗人对比明月的永恒,对人生的匆匆换代不无感慨,然而想到人类生生不已,自己也被明月照耀,又油然而生欣慰感。由此又作进一步探求:一轮“孤月”,永照长江,难道是明待她的意中人而至今尚未等到吗?于是由江月“待人”产生联想,转入后一段落。“孤月”尚且“待人”,何况游了、思妇?诗人于是驰骋想像,代抒游子、思妇两地相思、相望之情。

诗人想象“谁家今夜扁舟子”,正经过江边的“青枫浦”,目睹“白云一片去悠悠”而生飘泊无定的旅“愁”,于是相思“何处明月楼”。从“应照离人妆镜台”的那个“应”字看,“可怜楼上月俳回”以下数句,都是诗人想象中的扁舟子”想象妻子如何思念自己之词:妻子望月怀人而人终不至,因而怕见月光。但她可以卷起“玉户帘”,却卷不去月光;可以拂净“捣衣砧”,却拂不掉月色。“此时相望不相闻”,而普照乾坤的月华是能照见夫君的,因而又产生了“愿逐月华流照君”的痴想。追随月光照见夫君,当然不可能,于是又想按照古代传说托鸿雁、鲤鱼捎书带信,然而鸿雁奋飞,也飞不出明月的光影;鲤鱼腾跃,也只能激起水面的波纹。接下去,诗人想象中的“扁舟子”思家念妻,由想象而形诸梦寐。他在梦中看见落花,意识到春天已过去大半,而自己还未能还家。眼睁睁地看着“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溶月复西斜”,时光不断消逝,自己的青春、憧憬也跟着消逝,然而碣石、潇湘,水远山遥,怎能乘月归家?以“落月摇情满江树”结束全篇,情思摇曳,动人心魄。自“白云一片”至此,写游子、思妇的相思而以春、江、花、月、夜点染、烘托,想象中有想象,实境中含梦境,心物交感,情景相生,时空叠合,虚实互补,从而获得了低徊宛转、缠绵俳恻、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全诗三十六句,每四句换韵,平、上、去相间,抑扬顿挫,与内容的变化相适应,意蕴探广,情韵悠扬。

这篇诗受到明清以来诗论家的高度赞扬。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三云: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流畅婉转,出刘希夷《白头翁》上。”锺惺《唐诗归》石:“将春、江、花、月、夜五字炼成一片奇光,真化工手!”陆时雍《唐诗 镜》:“微情渺思,多以悬感见奇。”王尧衢《古唐诗合解》云:“情文相生,各各呈艳,光怪陆离,不可端倪,真奇制也!”闻一多《宫体诗的自赎》更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标题《春江花月夜》是乐府《清商曲辞.吴声歌曲》旧题,此曲调创始于陈后主,其主要特色是艳丽柔靡。这首长篇歌行以春江花月夜为背景,将画意、诗情与对宇宙奥秘和人生哲理的体察融为一体,创造出情景交融、玲珑透彻的诗境。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诗人首先从春江月夜的美景写起,月色中,烟波浩淼而透明纯净的春江远景展现出大自然的美妙神奇。在感受无限美景的同时,诗人睹物思情又情不自禁地引出对宇宙人生的思索。“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时空无限,生命无限,表现出一种辽阔深沉的宇宙意识,可是光阴似流水,一去不复返,诗人此时又陷入了无限的感伤和迷惘。所以接下来从“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开始叙写人间游子思妇的离愁别绪,明静的诗境中融入了诗人淡淡的哀伤。这种忧伤随着月光、流水的流淌徐徐改变。 最后全诗以“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结尾,深情缅邈,令读者陷入了对宇宙人生的深思。《春江花月夜》这首诗语言优美、生动、形象,富有哲理意味,它将真实的生命体验融入优美的兴象中,营造出了一个空明纯美的诗歌意境。特别是“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几句更是成了千古绝唱,为后人一直所传诵!

篇2: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原文是什么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原文是什么

想必都知道张若虚及其著名诗篇《春江花月夜》据说《春江花月夜》这个题目,始创于那个“全无心肝”的陈后主陈叔宝,那么大家了解这首诗的原文?

原文: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春江花月夜张若虚原文赏析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翻译

春天的江潮水势浩荡,与大海连成一片,一轮明月从海上升起,好像与潮水一起涌出来。

月光照耀着春江,随着波浪闪耀千万里,所有地方的春江都有明亮的月光。

江水曲曲折折地绕着花草丛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着开遍鲜花的树林好像细密的雪珠在闪烁。

月色如霜,所以霜飞无从觉察。洲上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

江水、天空成一色,没有一点微小灰尘,明亮的天空中只有一轮孤月高悬空中。

江边上什么人最初看见月亮,江上的月亮哪一年最初照耀着人?

人生一代代地无穷无尽,只有江上的月亮一年年地总是相像。

不知江上的月亮等待着什么人,只见长江不断地一直运输着流水。

游子像一片白云缓缓地离去,只剩下思妇站在离别的青枫浦不胜忧愁。

哪家的游子今晚坐着小船在漂流?什么地方有人在明月照耀的楼上相思?

可怜楼上不停移动的月光,应该照耀着离人的梳妆台。

月光照进思妇的门帘,卷不走,照在她的捣衣砧上,拂不掉。

这时互相望着月亮可是互相听不到声音,我希望随着月光流去照耀着您。

鸿雁不停地飞翔,而不能飞出无边的月光;月照江面,鱼龙在水中跳跃,激起阵阵波纹。

(此二句写月光之清澈无边,也暗含鱼雁不能传信之意。)

昨天夜里梦见花落闲潭,可惜的是春天过了一半自己还不能回家。

江水带着春光将要流尽,水潭上的月亮又要西落。

斜月慢慢下沉,藏在海雾里,碣石与潇湘的离人距离无限遥远。

不知有几人能趁着月光回家,唯有那西落的月亮摇荡着离情,洒满了江边的树林。

解读

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宫体诗的自赎》)的《春江花月夜》,一千多年来使无数读者为之倾倒。一生仅留下两首诗的张若虚,也因这一首诗,被喻为“孤篇横绝全唐”。

作者抓住扬州南郊曲江或更南扬子江一带月下夜景中最动人的五种事物:春、江、花、月、夜。作者更是透着对生活美好的向往把扬州的景色以文字表达出来。

整篇诗由景、情、理依次展开,第一部分写了春江的美景。第二部分写了面对江月由此产生的感慨。第三部分写了人间思妇游子的离愁别绪。

诗人入手擒题,一开篇便就题生发,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这里的“海”是虚指。江潮浩瀚无垠,仿佛和大海连在一起,气势宏伟。这时一轮明月随潮涌生,景象壮观。一个“生”字,就赋予了明月与潮水以活泼的生命。月光闪耀千万里之遥,哪一处春江不在明月朗照之中!江水曲曲弯弯地绕过花草遍生的春之原野,月色泻在花树上,像撒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诗人真可谓是丹青妙手,轻轻挥洒一笔,便点染出春江月夜中的奇异之“花”。同时,又巧妙地缴足了“春江花月夜”的题面。诗人对月光的观察极其精微:月光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浸染成梦幻一样的银辉色。因而“流霜不觉飞”,“白沙看不见”,浑然只有皎洁明亮的月光存在。细腻的笔触,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美妙的境界,使春江花月夜显得格外幽美恬静。这八句,由大到小,由远及近,笔墨逐渐凝聚在一轮孤月上了。

清明澄澈的天地宇宙,仿佛使人进入了一个纯净世界,这就自然地引起了诗人的遐思冥想:“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诗人神思飞跃,但又紧紧联系着人生,探索着人生的哲理与宇宙的奥秘。这种探索,古人也已有之,如曹植《送应氏》:“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阮籍《咏怀》:“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等等,但诗的主题多半是感慨宇宙永恒,人生短暂。张若虚在此处却别开生面,他的思想没有陷入前人窠臼,而是翻出了新意:“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个人的生命是短暂即逝的,而人类的存在则是绵延久长的,因之“代代无穷已”的人生就和“年年望相似”的明月得以共存。这是诗人从大自然的美景中感受到的一种欣慰。诗人虽有对人生短暂的感伤,但并不是颓废与绝望,而是缘于对人生的追求与热爱。全诗的基调是“哀而不伤”,使我们得以聆听到初盛唐时代之音的回响。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是紧承上一句的“望相似”而来的。人生代代相继,江月年年如此。一轮孤月徘徊中天,象是等待着什么人似的,却又永远不能如愿。月光下,只有大江急流,奔腾远去。随着江水的流动,诗篇遂生波澜,将诗情推向更深远的境界。江月有恨,流水无情,诗人自然地把笔触由上半篇的大自然景色转到了人生图象,引出下半篇男女相思的离愁别恨。

“白云”四句总写在春江花月夜中思妇与游子的两地思念之情。“白云”、“青枫浦”托物寓情。白云飘忽,象征“扁舟子”的行踪不定。“青枫浦”为地名,但“枫”“浦”在诗中又常用为感别的.景物、处所。“谁家”“何处”二句互文见义,正因不止一家、一处有离愁别恨,诗人才提出这样的设问,一种相思,牵出两地离愁,一往一复,诗情荡漾,曲折有致。

以下“可怜”八句承“何处”句,写思妇对离人的怀念。然而诗人不直说思妇的悲和泪,而是用“月”来烘托她的怀念之情,悲泪自出。诗篇把“月”拟人化,“徘徊”二字极其传神:一是浮云游动,故光影明灭不定;二是月光怀着对思妇的怜悯之情,在楼上徘徊不忍去。它要和思妇作伴,为她解愁,因而把柔和的清辉洒在妆镜台上、玉户帘上、捣衣砧上。岂料思妇触景生情,反而思念尤甚。她想赶走这恼人的月色,可是月色“卷不去”,“拂还来”,真诚地依恋着她。这里“卷”和“拂”两个痴情的动作,生动地表现出思妇内心的愁怅和迷惘。月光引起的情思在深深地搅扰着她,此时此刻,月色不也照着远方的爱人吗?共望月光而无法相知,只好依托明月遥寄相思之情。

最后八句写游子,诗人用落花、流水、残月来烘托他的思归之情。“扁舟子”连做梦也念念归家——花落幽潭,春光将老,人还远隔天涯,情何以堪!江水流春,流去的不仅是自然的春天,也是游子的青春、幸福和憧憬。江潭落月,更衬托出他凄苦的寞寞之情。沉沉的海雾隐遮了落月;碣石、潇湘,天各一方,道路是多么遥远。“沉沉”二字加重地渲染了他的孤寂;“无限路”也就无限地加深了他的乡思。他思忖:在这美好的春江花月之夜,不知有几人能乘月归回自己的家乡!他那无着无落的离情,伴着残月之光,洒满在江边的树林之上……

“落月摇情满江树”,这结句的“摇情”——不绝如缕的思念之情,将月光之情,游子之情,诗人之情交织成一片,洒落在江树上,也洒落在读者心上,情韵袅袅,摇曳生姿,令人心醉神迷。

《春江花月夜》在思想与艺术上都超越了以前那些单纯模山范水的景物诗,“羡宇宙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的哲理诗,抒儿女别情离绪的爱情诗。诗人将这些屡见不鲜的传统题材,注入了新的含义,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凭借对春江花月夜的描绘,尽情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讴歌人间纯洁的爱情,把对游子思妇的同情心扩大开来,与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乳交溶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诗人将深邃美丽的艺术世界特意隐藏在惝恍迷离的艺术氛围之中,整首诗篇仿佛笼罩在一片空灵而迷茫的月色里,吸引着读者去探寻其中美的真谛。

全诗紧扣春、江、花、月、夜的背景来写,而又以月为主体。“月”是诗中情景兼融之物,它跳动着诗人的脉搏,在全诗中犹如一条生命纽带,通贯上下,触处生神,诗情随着月轮的生落而起伏曲折。月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升起——高悬——西斜——落下的过程。在月的照耀下,江水、沙滩、天空、原野、枫树、花林、飞霜、白沙、扁舟、高楼、镜台、砧石、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以及漂泊的游子,组成了完整的诗歌形象,展现出一幅充满人生哲理与生活情趣的画卷。这幅画卷在色调上是以淡寓浓,虽用水墨勾勒点染,但“墨分五彩”,从黑白相辅、虚实相生中显出绚烂多彩的艺术效果,宛如一幅淡雅的中国水墨画,体现出春江花月夜清幽的意境美。

诗的韵律节奏也饶有特色。诗人灌注在诗中的感情旋律极其悲慨激荡,但那旋律既不是哀丝豪竹,也不是急管繁弦,而是象小提琴奏出的小夜曲或梦幻曲,含蕴,隽永。诗的内在感情是那样热烈、深沉,看来却是自然的、平和的,犹如脉搏跳动那样有规律,有节奏,而诗的韵律也相应地扬抑回旋。全诗共三十六句,四句一换韵,共换九韵。又平声庚韵起首,中间为仄声霰韵、平声真韵、仄声纸韵、平声尤韵、灰韵、文韵、麻韵,最后以仄声遇韵结束。诗人把阳辙韵与阴辙韵交互杂沓,高低音相间,依次为洪亮级(庚、霰、真)——细微级(纸)——柔和级(尤、灰)——洪亮级(文、麻)——细微级(遇)。全诗随着韵脚的转换变化,平仄的交错运用,一唱三叹,前呼后应,既回环反复,又层出不穷,音乐节奏感强烈而优美。这种语音与韵味的变化,又是切合着诗情的起伏,可谓声情与文情丝丝入扣,宛转谐美。

《春江花月夜》是乐府《清商曲辞·吴声歌曲》旧题。创制者是谁,说法不一。或说“未详所起”;或说陈后主所作;或说隋炀帝所作。今据郭茂倩《乐府诗集》所录,除张若虚这一首外,尚有隋炀帝二首,诸葛颖一首,张子容二首,温庭筠一首。它们或显得格局狭小,或显得脂粉气过浓,远不及张若虚此篇。这一旧题,到了张若虚手里,突发异彩,获得了不朽的艺术生命。时至今日,人们甚至不再去考索旧题的原始创制者究竟是谁,而把《春江花月夜》这一诗题的真正创制权归之于张若虚了。

作者简介:

张若虚(生卒年不详),字、号均不详,主要活动在公元七世纪中期至公元八世纪前期,初唐(660-720)[1] 诗人,扬州(今属江苏扬州)人。曾任兖州兵曹。中宗神龙(705~707)中,与贺知章、贺朝、万齐融、邢巨、包融俱以文词俊秀驰名于京都,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并称“吴中四士”,文词俊秀。存诗仅2首,尤以《春江花月夜》著名,奠定了他在唐诗史上的地位。“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张若虚的生卒年不详,有些典籍(如余冠英、王永照作序的《唐诗选》),将他的生卒年定在约公元660~7,即唐高宗龙朔至玄宗开元初,大约活了六十岁。至于《全唐诗》所说他与贺知章(越州永兴人,今浙江萧山)、张旭(苏州人)、包融(润州延陵,今丹阳人,一说湖州人),号“吴中四士”,只能说明他们诗名相当而驰名京师,籍地相邻而并称四士。

张若虚,不仅他的生平事迹少之又少,而且他的诗作也长期湮没无闻。在唐代,似乎没有他的诗集传世。从唐至元,他的《春江》诗几乎无人所重。据文史学家程千帆先生考证,今存唐人选唐诗十种、唐人杂记小说,宋代《文苑英华》、《唐文粹》、《唐百家诗选》、《唐诗记事》,元代《唐音》等唐诗选本,均未见他的诗作。不仅唐诗选本无载,而且在由唐至明的二十余种诗话中也无一字提及。最早收录他的《春江》诗的本子,是宋人郭茂倩的《乐府诗集》卷四十七,共收《春江花月夜》同题诗五家七首,张若虚一首也在其中。然而这仅仅是作为乐府宫体诗收录的。直至明人杨高棅《唐诗正声》选本,仍然没有把他的诗选在“正声”之列。然而幸运的是,张若虚的《春江》诗总算从唐代起被保留下来了。

等待了将近一千年,张若虚及其杰作的命运才开始扭转。明嘉靖年间,李攀龙选编《古今诗删》收录张若虚的《春江》诗以后,万历年间的三种选本《唐诗所》、《唐诗解》、《唐诗归》,崇祯年间的《删补唐诗脉笺释会通评林》七言古诗、《石仓历代诗选》,明末成书的《唐诗镜》都选录了此诗。最早提及张若虚及其诗的诗话,是成书于万历年间的胡应麟《诗薮》。及至清代,张若虚的诗声似乎更好些,有关唐诗的重要选本,如成书于康熙年间的季振孙《唐诗》、徐增《而庵说唐诗》、《御制全唐诗》(卷十九和卷一一七),成书于乾隆年间的沈德潜《重订唐诗别裁》、管世铭的《读雪山房唐诗钞》等等,都收录了他的《春江》诗,有的还附录有关此诗的评论。

初唐时期,唐诗的浪漫气质日趋强化。它以另一种风格,呈现于刘希夷、张若虚等人赞美青春、表现对生命永恒之渴望的诗篇中。

篇3:春江花月夜原文张若虚

张若虚所处的时代背景及其在历史上的地位和主要成就;背诵本诗,概括并记忆本诗的情感内容;认知诗词的基本抒情方法和主要表现手法。

这首七言古诗,是一首脸炙人口的长篇抒情诗。诗作细致地描绘了江南春江花月之夜清幽静的自然美景,抒写了人间缠绵悱侧的离情别绪,表现出诗人对人情难圆的感叹和对宇宙永恒、人生短暂的思索。在理解本诗时要重点把握本诗的抒情方法。这是因为全篇主要的抒情方法为借景抒情,处处情景交融,而各部分的情景交融又有不同的方式。

第一部分描绘自然景观,以明月的渐渐升起为中心,紧扣诗题中春、江、花、月、夜五字逐步展开,最终构成一幅天地一体、色彩绚丽的完整图画;其作用在于从总体上为下文抒写人情提供引人道思的环境,制造启动情怀的氛围。

后面三部分都是合写景物和人情。二、三两部分,主要是用江月永照,引出生命短暂,用明月常圆,引出人间离别;用月光遍洒,引发思妇绵绵相思。在这里,情景交融的基本特点是相反相成,即通过景与情的对比反衬,鲜明地体现出月圆人难圆的旨意。最后一部分,则是用春归、花落、雾漫、月残等自然景观来引发游子的思归之情。

1.《春江花月夜》原文赏析及练习题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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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4: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赏析

此诗是唐诗中的名篇,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对它的赏析向来不乏精彩之作。只是有感于前人有模糊不通之处,故作本篇以与大家共同探讨。

我们看作者张若虚的生卒之年,当在武后当政与唐中宗的时代。文中以明月为君,而非惯常的以日为君,说明此篇当作于武后称帝的时期。文中第一段描述了自己的政治理想,感叹了岁月易逝,抒发了壮志难酬的哀愁。那么,这种哀愁是单纯的为一己之名利吗?显然不是。作者在第二段假想了离妇与舟子这一对夫妻的离情,指出天下多少有情人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背井离乡、天各一方,从而使诗人的愁怨落在了实处,得到了深化。诗人的抱负与责任感也因此愈加鲜明。

本诗的艺术成就之高自不必说,而思想之深刻又不让李杜。张若虚这位诗人真值得后人好好铭记。

《春江花月夜》,题目共五个字,代表五种事物。全诗便扣紧这五个字来写,但又有重点,这就是“月”。春、江、花、夜,都围绕着月作陪衬。诗从月生开始,继而写月下的江流,月下的芳甸,月下的花林,月下的沙汀,然后就月下的思妇反复抒写,最后以月落收结。有主有从,主从巧妙地配合着,构成完整的诗歌形象,形成美妙的艺术境界。

这首诗对景物的描写,采取多变的角度,敷以斑斓的色彩,很能引人入胜。同是月光,就有初生于海上的月光,有花林上似霰的月光,有沙汀上不易察觉的月光,有妆镜台上的月光,有捣衣砧上的月光,有斜月,有落月,多么富于变化!诗中景物的色彩虽然统一在皎洁光亮上,但是因为衬托着海潮、芳甸、花林、白云、青枫、玉户、闲潭、落花、海雾、江树,也在统一之中出现了变化,取得班斓多彩的效果。

诗三十六句,每四句一换韵,以富有生活气息的'清丽之笔,创造性地再现了江南春夜的景色,如同月光照耀下的万里长江画卷,同时寄寓着游子思妇的离别相思之苦。诗篇意境空明,缠绵悱恻,洗净了六朝宫体的浓脂腻粉,词清语丽,韵调优美,脍炙人口。

全诗以月为中心,春、江、花、夜作为月的陪衬,主客巧妙地配合,敷以斑澜的色泽,构成一幅如梦如幻般的空明纯美的诗境。全诗由皎洁的月光,铺写到海潮、芳甸、花林、白云、青枫、玉户、闲潭、落花、海雾、江树、良辰美景又与人生的短暂与愁苦构成对应,抒发了诗人淡淡的感伤和幽幽探索的心境。

一首《春江花月夜》奠定了张若虚在唐代诗歌史上的地位,闻一多称“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孤篇压全唐”。

篇5:《春江花月夜》张若虚赏析

唐代

张若虚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赏析

《全唐诗》中存诗仅两首的张若虚,在唐代灿如繁星的诗人群里实在毫不起眼,然而真正爱国学、爱唐诗宋词的人,想必都知道张若虚及其著名诗篇《春江花月夜》

据说《春江花月夜》这个题目,始创于那个“全无心肝”的陈后主陈叔宝。然而陈叔宝究竟在这个美丽的题目下写了些什么,却因诗已失传,无从知晓。荒淫无道的隋炀帝杨广倒留下了现存最早的两首《春江花月夜》,不过只五言四句,短浅空洞。陈叔宝还写过一首《玉树后庭花》,常被后人在文论中与《春江花月夜》并提,诗也还留存于世,虽是七言,却仅六句,况且肉麻得紧,与隋炀帝如出一辙,都是臭名昭著的宫体诗。

宫体诗以宫廷为中心,以艳情为内容,描红点翠,堆香砌玉,浮华荒谬,空虚无聊;从梁陈到隋唐,百余年间,主宰文坛,造成诗国的黑暗,遗下无数罪孽。南朝士族生活优裕,偷安成习,以能作五言诗作为表示自己是士流的手段,如果不会作诗就会被人鄙视、不能参加社会活动,诗歌完全成了荒淫腐朽生活的点缀,建安气质、魏晋风骨早已荡然无存。唐前期的诗歌创作沿袭了南朝文风,诗人们“竞一韵之奇,争一家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就是大唐开国创业英主李世民也不能免俗,表现不出象宋太祖赵匡胤《日出》诗那种“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万国明”的气魄。李世民对诗人张昌龄的文藻很赏识,但张昌龄等应进士科不第,李世民问原因,考官说他们文风浮靡,不是好材料,李世民也就默认了。

王勃、杨炯、卢照邻和骆宾王同时入霸诗坛,称为初唐四杰。四杰在古诗向律诗的过渡中起到了开拓作用。文武双全的裴行俭对四人却十分轻视,说士人要有远大前程,首先靠器识,其次才是文艺。王勃虽有文才,但浮躁浅露,不象享受爵禄的材料。杨炯大概可以做个知县,其余人能得好死就算不错了。这些评说足见新诗的发展道路艰难。对打破宫体诗的束缚、铺平新诗发展之路,初唐四杰是有贡献的,杜甫评四杰诗说“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个评价既是对当时诗坛基本态度的客观反映,也是对四杰诗的确评。

在六朝浮华文风笼罩下,宋之问、阎朝隐等宫廷幸臣成了诗坛上一伙把头式人物。卢照邻和骆宾王始终在齐梁余风里打转,王勃和杨炯又一个早死、一个远宦,因此初唐四杰的成就并不大。成就最高的王勃也不过给我们留下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之类的好诗句,而几乎没有令人振奋的好的诗篇,更不要说为盛唐诗人提供典范。把大唐引进诗歌朝代的,也许正是张若虚与他的《春江花月夜》。

闻一多先生曾给这首诗以极高的评价:“在这种诗面前,一切的赞叹是饶舌,几乎是亵渎。”又说“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从这边回头一望,连刘希夷都是过程了,不用说卢照邻和他的配角骆宾王,更是过程的过程。”说张若虚与他的《春江花月夜》“和另一个顶峰陈子昂分工合作,清除了盛唐的路——张若虚的功绩是无可估计的。”

的确如此!《春江花月夜》既富于南方民歌的色彩与风调,又较成功地运用了经过齐梁到唐初百年酝酿接近完成的新诗格律,还首次探索了七言诗中以小组转韵结合长篇的'技巧,三者的糅合是那样完美,给后来的诗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本。这理所当然是个顶峰。

《春江花月夜》的章法结构,以整齐为基调,以错杂显变化。三十六行诗,共分为九组,每四句一小组,一组三韵,另一组必定转用另一韵,象九首绝句。这是它整齐的一面。它的错综复杂,则体现在九个韵脚的平仄变化。开头一、三组用平韵,二、四组用仄韵,随后五六七八组皆用平韵,最后用仄韵结束,错落穿插,声调整齐而不呆板。在句式上,大量使用排比句、对偶句和流水对,起承转合皆妙,文章气韵无穷。诗中春、江、花、月、夜、人几个主题词错落重叠,伸缩变化,把读者引进了一个目眩五彩、浑然忘我的境界。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起首四句,就两现春江、两现明月、两现潮、两现海,交错叠现的景观立即把人带进了一个神奇美妙的境界。而最后一句,又为整篇描写的江月埋下了伏笔。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是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我们看到,诗人在第二组是写初月的朦胧,第三组是写高月的皎洁,并发思古之悠情。“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诗人面对这一轮江月深深地思考着,满怀感慨和迷惘。也许后来大诗人李白“青天有月来几时?我欲停杯一问之”,以及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诗句,只是此句的翻版。而第四组的起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与刘希夷的名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则如出一辙。张若虚感叹江月长明而人生短促,刘希夷感慨风物依旧而人生易老,两者之间何其相似!这里月的叠用、人的叠用以及江的叠用,有一种音节美、韵律美,断而复续,飞丝相接,给人一种清峻雄奇之感。诗人创造的这种诗歌语言形式,后来发展成为散曲和民歌中的“顶针续麻体”,至今中国诗坛还留有它动人的影子。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最神奇的就是这白云一片,悠悠来去,使万丈沟壑一线飞渡,从江月清景、人生感慨一下子滑向野浦扁舟和明月楼头,一笔带出离人怨妇的主题。有人对此诗的主题多有非议,殊不知几千年中国历史上男人不是服徭役兵役、就是为生计而奔波,离人怨妇,正是社会底层的生活现实。而且爱情和相思,是人类文学永恒的主题,没有哪一代人能避开,古今中外,真正避开了的只有六七十年代中国“八大样板戏”。样板戏中除《智取威虎山》里李勇奇有个妻子一出场就遭土匪枪杀外,八部戏剧再没有一对夫妻,也没有一对情人。而如此一首诗、如此一轮明月,还有什么题材比写离人怨妇更好呢?只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相思情怀才配凄清如许的一轮江月,也惟有纯真的情,才能使高天皓月更显皎洁。这样大开大合的过渡,手法巧妙如神来之笔,令人拍案叫绝。在这样一个明月之夜,是谁家游子飘荡在一叶扁舟之中,他家在何处?又是谁伫立在那月明如水的楼头思念她的远方飘零者呢?仅用两句,合写离人怨妇,总领下文。然后派出八句描写怨妇: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楼头明月总在怨妇心头眼底徘徊,照着早已懒用的妆台明镜。月明之夜,离愁别绪更加萦怀,使人无法排遣。而那一轮明月偏又浸透帘珑、照亮砧石,况且帘卷不去、手拂不开。此时远行的人儿只在思念之中,只能彼此瞩望而无法相依相诉,就是有再多的相思情怀,说来他也无法听到。我多想随这笼天罩地的月光飞流到他身边去照耀他啊!可是即使象鸿雁那样高飞远举,也不能把这寂寞楼头的相思明月带给他,何况这春江里只有跃浪的鱼儿激起几个漩涡儿呢!寥寥数语,怨妇的离愁别恨已写到极致。接着笔锋一转,又派出八句来写远方的游子: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昨夜忽梦落花飘零,春已半残,可是寄身异地他乡,回家的日子还遥遥无期。江水奔流不息,一浪又一浪地赶往大海,好像要将春天带走一样。而江潭倒映明月,不知不觉已经西斜。斜月渐渐隐入海雾,这时北方南方、碣石潇湘有多少游子还在赶着回家,有多少离人怨妇还在远隔千山万水彼此思念呢?夜色凄迷,月光如水,不知有几人在这轮明月下赶回家去了,而我只能守着这野浦孤舟,思念着远方的亲人,看江流依然,落月留照,把江边花树点染得凄清如许,人间离情万种都在那花树上摇曳着、弥漫着。在这样勾魂夺魄的意境里结束全篇,情笔生花,余音绕梁。

我们在诗篇中看到江与月这两个主题中的主题被反复拓展,不断深化。春江、江流、江天、江畔、江水、江潭、江树这纷繁的形与景,和着明月、孤月、江月、初月、落月、月楼、月华、月明复杂的光与色,并通过与春、夜、花、人的巧妙结合,构成了一幅色美情浓斑斓迷离的春江夜月图。诗人没有局限于一轮江月,而是把一种复杂的人类情感贯穿始终。无论是初月的明媚、高月的皎洁还是斜月与落月的迷离缠绵,抑或楼头月的徘徊、镜中月的清影、帘内月的倾注、砧上月的流照,无一不打上情感的烙印。把一轮明月写到如此清雅且夺人心魄的地步,就不仅仅是传世之作、而应该是旷世之作了。自《诗经》至张若虚,其间一千几百年,没人把一轮江月写得如此凄美多情。在诗歌的表现形式上,南朝民歌和齐梁声律学,经过多年的酝酿发展,到了张若虚手里,恍如金丹炼成突现奇光,语言声律与形式技巧以及描篇布局,被那样的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在诗歌发展还找不到前进方向的唐前期,《春江花月夜》本身就如同光耀千古的一轮高天朗月,照亮了盛唐的路,催生了诗国的灿烂。而张若虚之后,又是一千多年过去了,仍然无人能把一夕江月渲染得这般淋漓尽致,历尽沧桑变幻,诗篇不朽而江月依旧。

篇6: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赏析

《全唐诗》中存诗仅两首的张若虚,在唐代灿如繁星的诗人群里实在毫不起眼,然而真正爱国学、爱唐诗宋词的人,想必都知道张若虚及其著名诗篇《春江花月夜》

据说《春江花月夜》这个题目,始创于那个“全无心肝”的陈后主陈叔宝。然而陈叔宝究竟在这个美丽的题目下写了些什么,却因诗已失传,无从知晓。荒淫无道的隋炀帝杨广倒留下了现存最早的两首《春江花月夜》,不过只五言四句,短浅空洞。陈叔宝还写过一首《玉树后庭花》,常被后人在文论中与《春江花月夜》并提,诗也还留存于世,虽是七言,却仅六句,况且肉麻得紧,与隋炀帝如出一辙,都是臭名昭著的宫体诗。

宫体诗以宫廷为中心,以艳情为内容,描红点翠,堆香砌玉,浮华荒谬,空虚无聊;从梁陈到隋唐,百余年间,主宰文坛,造成诗国的黑暗,遗下无数罪孽。南朝士族生活优裕,偷安成习,以能作五言诗作为表示自己是士流的手段,如果不会作诗就会被人鄙视、不能参加社会活动,诗歌完全成了荒淫腐朽生活的点缀,建安气质、魏晋风骨早已荡然无存。唐前期的诗歌创作沿袭了南朝文风,诗人们“竞一韵之奇,争一家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就是大唐开国创业英主李世民也不能免俗,表现不出象宋太祖赵匡胤《日出》诗那种“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万国明”的气魄。李世民对诗人张昌龄的文藻很赏识,但张昌龄等应进士科不第,李世民问原因,考官说他们文风浮靡,不是好材料,李世民也就默认了。

王勃、杨炯、卢照邻和骆宾王同时入霸诗坛,称为初唐四杰。四杰在古诗向律诗的过渡中起到了开拓作用。文武双全的裴行俭对四人却十分轻视,说士人要有远大前程,首先靠器识,其次才是文艺。王勃虽有文才,但浮躁浅露,不象享受爵禄的材料。杨炯大概可以做个知县,其余人能得好死就算不错了。这些评说足见新诗的发展道路艰难。对打破宫体诗的束缚、铺平新诗发展之路,初唐四杰是有贡献的,杜甫评四杰诗说“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个评价既是对当时诗坛基本态度的客观反映,也是对四杰诗的确评。

在六朝浮华文风笼罩下,宋之问、阎朝隐等宫廷幸臣成了诗坛上一伙把头式人物。卢照邻和骆宾王始终在齐梁余风里打转,王勃和杨炯又一个早死、一个远宦,因此初唐四杰的成就并不大。成就最高的王勃也不过给我们留下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之类的好诗句,而几乎没有令人振奋的好的诗篇,更不要说为盛唐诗人提供典范。把大唐引进诗歌朝代的,也许正是张若虚与他的《春江花月夜》。

闻一多先生曾给这首诗以极高的评价:“在这种诗面前,一切的赞叹是饶舌,几乎是亵渎。”又说“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从这边回头一望,连刘希夷都是过程了,不用说卢照邻和他的配角骆宾王,更是过程的过程。”说张若虚与他的《春江花月夜》“和另一个顶峰陈子昂分工合作,清除了盛唐的路——张若虚的功绩是无可估计的。”

的确如此!《春江花月夜》既富于南方民歌的色彩与风调,又较成功地运用了经过齐梁到唐初百年酝酿接近完成的新诗格律,还首次探索了七言诗中以小组转韵结合长篇的技巧,三者的糅合是那样完美,给后来的诗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本。这理所当然是个顶峰。

《春江花月夜》的章法结构,以整齐为基调,以错杂显变化。三十六行诗,共分为九组,每四句一小组,一组三韵,另一组必定转用另一韵,象九首绝句。这是它整齐的一面。它的错综复杂,则体现在九个韵脚的平仄变化。开头一、三组用平韵,二、四组用仄韵,随后五六七八组皆用平韵,最后用仄韵结束,错落穿插,声调整齐而不呆板。在句式上,大量使用排比句、对偶句和流水对,起承转合皆妙,文章气韵无穷。诗中春、江、花、月、夜、人几个主题词错落重叠,伸缩变化,把读者引进了一个目眩五彩、浑然忘我的境界。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起首四句,就两现春江、两现明月、两现潮、两现海,交错叠现的景观立即把人带进了一个神奇美妙的境界。而最后一句,又为整篇描写的江月埋下了伏笔。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是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我们看到,诗人在第二组是写初月的朦胧,第三组是写高月的皎洁,并发思古之悠情。“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诗人面对这一轮江月深深地思考着,满怀感慨和迷惘。也许后来大诗人李白“青天有月来几时?我欲停杯一问之”,以及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诗句,只是此句的翻版。而第四组的起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与刘希夷的名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则如出一辙。张若虚感叹江月长明而人生短促,刘希夷感慨风物依旧而人生易老,两者之间何其相似!这里月的叠用、人的叠用以及江的叠用,有一种音节美、韵律美,断而复续,飞丝相接,给人一种清峻雄奇之感。诗人创造的这种诗歌语言形式,后来发展成为散曲和民歌中的“顶针续麻体”,至今中国诗坛还留有它动人的影子。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最神奇的就是这白云一片,悠悠来去,使万丈沟壑一线飞渡,从江月清景、人生感慨一下子滑向野浦扁舟和明月楼头,一笔带出离人怨妇的主题。有人对此诗的主题多有非议,殊不知几千年中国历史上男人不是服徭役兵役、就是为生计而奔波,离人怨妇,正是社会底层的生活现实。而且爱情和相思,是人类文学永恒的主题,没有哪一代人能避开,古今中外,真正避开了的只有六七十年代中国“八大样板戏”。样板戏中除《智取威虎山》里李勇奇有个妻子一出场就遭土匪枪杀外,八部戏剧再没有一对夫妻,也没有一对情人。而如此一首诗、如此一轮明月,还有什么题材比写离人怨妇更好呢?只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相思情怀才配凄清如许的一轮江月,也惟有纯真的情,才能使高天皓月更显皎洁。这样大开大合的过渡,手法巧妙如神来之笔,令人拍案叫绝。在这样一个明月之夜,是谁家游子飘荡在一叶扁舟之中,他家在何处?又是谁伫立在那月明如水的楼头思念她的远方飘零者呢?仅用两句,合写离人怨妇,总领下文。然后派出八句描写怨妇: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楼头明月总在怨妇心头眼底徘徊,照着早已懒用的妆台明镜。月明之夜,离愁别绪更加萦怀,使人无法排遣。而那一轮明月偏又浸透帘珑、照亮砧石,况且帘卷不去、手拂不开。此时远行的人儿只在思念之中,只能彼此瞩望而无法相依相诉,就是有再多的相思情怀,说来他也无法听到。我多想随这笼天罩地的月光飞流到他身边去照耀他啊!可是即使象鸿雁那样高飞远举,也不能把这寂寞楼头的相思明月带给他,何况这春江里只有跃浪的鱼儿激起几个漩涡儿呢!寥寥数语,怨妇的离愁别恨已写到极致。接着笔锋一转,又派出八句来写远方的游子: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昨夜忽梦落花飘零,春已半残,可是寄身异地他乡,回家的日子还遥遥无期。江水奔流不息,一浪又一浪地赶往大海,好像要将春天带走一样。而江潭倒映明月,不知不觉已经西斜。斜月渐渐隐入海雾,这时北方南方、碣石潇湘有多少游子还在赶着回家,有多少离人怨妇还在远隔千山万水彼此思念呢?夜色凄迷,月光如水,不知有几人在这轮明月下赶回家去了,而我只能守着这野浦孤舟,思念着远方的亲人,看江流依然,落月留照,把江边花树点染得凄清如许,人间离情万种都在那花树上摇曳着、弥漫着。在这样勾魂夺魄的意境里结束全篇,情笔生花,余音绕梁。

篇7: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赏析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复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渡,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注释】

春江花月夜:乐府《清商曲·吴声歌》旧题,始创于陈后主。滟滟:动荡闪光貌,这里指月光。芳甸:春天的原野, 郊外之地叫做 甸。霰:雪珠。流霜:比喻空中月色朦胧流荡。汀:水边沙地。青枫浦:一名双枫浦,在今湖南济阳济水中。这里泛指荒僻的水边之地。扁舟:小船。明月楼:代指明月照临的楼头的思 妇。玉户:门的美称。捣衣砧:古人洗衣,置石板上,用棒槌棰击去污。这石板叫捣衣砧。捣,反复捶击。鸿雁:古人说鸿雁能传送书信,事见《汉书·苏武传》。光不度:意谓飞不过这片无尽的月光,也就是书信不到之意。鱼龙:这里是偏义复词,龙字无义。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后以鱼书指书信, 这句意思同上句,水成文,也就是虚幻同水花之意。闲潭:幽静的水边。 潭通浔。 下文“江潭”的 “潭”同。碣石:山名,在河北。 指北方。 潇湘:水名,潇水在湖南零陵入湘水,这一段湘水叫潇湘,指南方。乘月:随着月色。

【鉴赏】

这是一首著名的离情诗,描写了春天江边月夜下的美景,抒发了思妇游子的相思之情,并生发出了对人生的哲理性的思索。

诗以春江花月夜为背景,以月轮的运行为线索展开。从起句到“皎皎空中孤月轮”,写了月亮升起时江边花林景象,描绘出了一幅轻彩淡痕,澄明恬静,神韵飞动的水墨彩图。图中,春潮涨起, 与大海相平, 一轮明月冉冉而生,月光随波流动,轻洒银辉,于是,春江景物笼罩在月色之中:江流环绕芳野, 花林闪着银 光; 空中月光似天降流霜, 不见飞动; 江畔白沙与月光融成白茫茫一片, 江天共一色纯洁无瑕,明月皎皎在清空中孤单清静……

静穆的月,引发了诗人一连串诗意的哲理性问题, 从“江畔何人初见月”到 “但见长江送流水”,正是诗人对月的苦苦思索,年年岁岁,月是终古不变,而对月之人却代代更替,上演了无穷无尽的一幕又一幕。宇宙无限,而人生有限, 由无数个有限人生组成的延续不断的人类,如长江水一般长流不逝,而个体的人生却是如流水匆匆而逝,这明月就始终永恒地注视着一切,静默不语, 它在期待何人呢?……

想到这里,诗人的视线追随着一片白云,飘于青枫浦上,他又起了一种感慨:生命短暂,应该珍惜,而天下,又有多少思妇游子,在重复着千百年来的两地悲愁呢!于是,很自然地,从“白云一片去悠悠”开始,诗歌转入到了抒写离情。这其中,前半部分写思妇,她在楼上徘徊,月光如思情相随而形影不离,照着她的妆镜台,照着卷帘,照着捣衣砧……让她想随月光飞去离人身边,然而鸿雁不可传书,鱼龙不可捎信,皆因路途太遥远,它们帮不上忙。后半部,则写了游子的悲愁,他在梦中见春花凋零,悲伤青春过半,归期未卜,梦醒时,落月西斜,徒然映照着似流逝青春的东去长江水。春江花月夜将尽了,斜月藏入海雾中,天南海北,无限路途,游子的心坠入了人生的迷雾中,他怆惘不知,这样的月夜中,有几人能幸运归去?而他只有看着落月,将满怀愁情借落月余辉洒在江边的树上……

诗在绘春江花月夜的美景中入墨,在叹幽忧别情中收尾,抒发了对人生有限的无可奈何的感喟,又交织着对生活的期待和哲理性的思索,景、情、理水乳交融,别有一种清丽雅致的神韵。

篇8: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赏析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张若虚(660~720),字不详,扬州(今江苏扬州)人。唐代诗人。张若虚生平事迹不详,唯知曾任兖州兵曹。神龙中,与贺知章、贺朝、万齐融、邢巨、包融齐名,又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号称“吴中四士”。今仅存诗二首。

《春江花月夜》本为乐府旧题,相传为陈后主所创,内容是写艳情的“宫体”诗。隋及唐初人仿作逐渐将其改变为写景诗,但仍为五言短篇。张若虚首次将这一旧题改造成长篇七言歌行,对春江花月夜景作尽情描绘,对自身内在情感与诗的情韵意境作淋漓酣畅的展示。

这首诗着力于诗境的'融造,诗以“江”、“月”映照,围绕“春江花月夜”五字囊括了丰富的意象,写江则用海、潮、波、流、汀、沙、浦、潭、潇湘、碣石等为陪衬,写月则用天、空、霰、霜、云、楼、妆台、帘、砧、鱼、雁、海雾等为映照,形成诗境容量的丰富感与充实感。同时,围绕着丰富的意象,诗人的成功之处恰恰在于舍去具象的描摹与刻划,着力于诗境整体的合成。诗中对生命美好的感受体认,对月圆人寿的强烈向往,对人生暂促的惆怅伤感,对宇宙亘古的哲理思索,全都溶浸于既透明纯净又似有似无的春江月色之中,造成一种既明丽又静谧的梦幻般的美的情调与境界。对此,闻一多称为“更敻绝的宇宙意识,一个更深沉更寥廓更宁静的境界”,李泽厚则进而认为,“永恒的江山,无限的风月给这些诗人们的,是一种少年式的人生哲理和夹着悲伤、怅惘的激励和欢愉,闻一多形容为‘神秘’、‘迷惘’、‘宇宙意识’等等,其实就是这种审美心理和艺术意境”,这就一方面从哲学与美学的角度阐释诗境,另一方面又将这种诗境出现的根源,推溯到那一特定时代的士人精神风貌、审美心理及时代性文学主题的广阔的文化背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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