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口，人潮如织，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赶”，赶着去开会，赶着去赴约，赶着去追寻什么。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拇指在屏幕上飞舞，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一张张匆忙的脸，忽然想起木心先生那句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诗写于上世纪，却仿佛是为今日量身定做。从前的日色慢，如今的日色快得几乎成了灰。从前的书信，要等上月余才能抵达；如今的消息，转瞬即可传至对岸。从前的恋爱，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如今的爱情，转眼便是万千。
记得去年去江南，遇见一位制陶的老匠人。他的手指粗糙，布满老茧，却能在陶土上勾勒出最细腻的纹路。他不紧不慢地工作着，仿佛时间对他而言不过是陶土干湿的变化。我问：“您不着急吗？”他笑了，眼睛里闪着光：“着急什么？陶土成形，自有它的时辰。”
这便是慢吧。慢不是时间的停滞，而是对生命的尊重。木心先生曾说：“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话听起来简单，却需要一种罕见的定力。在这浮躁的时代，能够静下心来，等待一朵花开，等待一坯陶土成形，这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城市的角落，还有这样一些慢的人。老茶馆的老板，每天清晨都会去后山采茶，只为保留那一份独特的清香；街角的修表匠，几十年如一日，专注地调试着每一枚发条；菜市场的老妇，总要花上半天时间，才能挑到称心的蔬菜。
这些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这个时代的快节奏。他们或许并不富裕，却拥有着现代人所羡慕的从容。我想，这或许就是木心先生所说的“从前的日色慢”的真谛。
然而，我们真的能够回到从前吗？恐怕不能。时代在变，人心也在变。但我们可以选择在自己的生活中，保留一份慢的品质。就像木心先生说的：“一个人有了坚持的耐心，就等于把成功紧紧握在了手里。”
快与慢，本就是相对的。当我们急于求成时，不妨想一想木心先生的诗。生活不是赛跑，我们不必争先恐后地向前冲。有时候，慢下来，反而能够看得更清楚，走得更远。
在这个一切都追求速度的时代，能够慢下来，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