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5篇关于渭水麦娃的故事随笔:划界,小编在这里给大家带来关于渭水麦娃的故事随笔:划界,希望大家喜欢!

篇1:关于渭水麦娃的故事随笔:划界
三头白条猪饿得扒在猪圈墙上“吱——吱——”地叫唤,麦娃一个人蹲在门道里一声不吭,他手里拿着黑子的牛皮项圈,眼泪“吧吧”地滴在地上。黑子死了,要不是一心护着主人,它是不会丢掉性命的。村里人把黑子埋在北堤面南的坡道上。
赵渭水做了左眼球摘除手术,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病床上,妻子方腊梅守在床边,眼里有泪,但生生被她噙了回去,目光中露出瘆人的忿怒。
要不是老支书的那个电话,要不是渭河南北堤上及时闪起警灯,真不知道赵姜村和黄洼村这场争斗会死伤多少人。两人死亡,十三人重伤,两个村的伤号分别被安排在两个医院接受治疗和讯问。
“赵渭水、赵三娃、赵铜栓……涉嫌聚众斗殴致人死伤,现予以拘留,监视治疗。”
“黄铁海、黄铁柱、黄二宏……涉嫌聚众斗殴致人死伤,现予以拘留,监视治疗。”
……
赵渭水醒来后看到老支书坐在旁边。
“叔,麦子……和地,争到手了?”
“争啥哩,命要紧还是地要紧?娃你都要受法了。”
“地是咱农民的命根子,咋能不争?守地护麦还犯法吗?”
“上面说了,要依法解决土地纠纷,不能蛮干胡来!”
“有啥纠纷?随河种地,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那些年河滚到咱北堤咋不见依法解决?”
“黄洼人说了,这次渭河变道是人为的。说咱北岸上游前几年修了三道雁翅坝,把河水硬逼过去了。”
“坝是上面为防洪修的,又不是咱村人修的,谁能想到把水逼过去嘛!”
“唉,你好好养伤,嫑操心滩地的事了。上面已经拿出解决方案了。”
“啥方案?”
“划界。”
“划界?”
“河滩里254号铁塔就是南北大堤的中界,以后不管河道咋滚,咱俩村以塔为界各种一半。”
“老规矩要变了?”
“嗯,变了。”
渭河静静地向东流去。
赵姜村和黄洼村的男人几乎全被拘留了。收完麦子,两村的妇女和老人们按照新划的地界开始种秋,一群光屁股男孩正扑腾扑腾下河凫水。
“大妈——大妈——,快,快去看,麦娃哥跟人打架哩——”赵渭水的小侄子从河边跑过来喊。
方腊梅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说:“打,往失塌(坏)打,回去!给你哥护驾去!”
河滩浮桥旁白晃晃的沙滩上,赵麦娃和黄铁海的儿子扭打在一起。旁边两堆光屁股跳着喊着:“打!打!打!”
篇2:渭水向东流的故事随笔:护麦

“呜——汪!汪!”黑子一阵狂吠。
赵渭水忽地坐起来,天黑乎乎的,无星无月。他抓着冰凉的铁栏杆站起身朝南望。只见浮桥上十几台收割机正“隆隆”地向北滩驶来。雪白的灯光把黑夜撕开一道道口子。
黑子见主人起身,一边狂吠一边朝河边奔去。
“唿——吁——”赵渭水小拇指弯着塞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唿哨,黑子又迅速折回来。
赵渭水喊道:“黑子,回去!”
黑子像一道魅影向北堤外的村庄奔去。赵渭水从黑布袋里摸出三眼枪,撕掉裹在炮头上防潮的塑料和油纸,给三个炮管分别下满黑火药,封好炮口。他用棉球塞住两耳,点燃引线,朝着北堤方向举起三眼枪。
“嗵——嗵——嗵——”
三声震碎心房的炮响,惊醒了老支书,也震醒了赵姜村。
方腊梅听见响声,急忙拉灯穿衣下炕,墙上的时钟“当——当——”地响了两下。她打起正在酣睡的麦娃说:“麦娃,快,快去叫醒村人,黄洼人来抢麦了!”
麦娃迷迷糊糊坐起来正流着涎水揉眼,听见妈说这话,一骨碌从炕上翻下去,从二门背后提起烂了边边的搪瓷脸盆和一根棒子,光脚片从家里奔出去。
“哐哐哐”,“黄洼人抢麦了,老少爷们,抄家伙喽——”
“哐哐哐”,“黄洼人过河了,下滩护麦喽——”
麦娃从村道东头往西头边敲边喊,突然听见一阵“汪汪汪”的叫声,是黑子!黑子站在堤顶狂吼,村子里大小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它随即转身又向河滩里奔去。
赵姜村每家的灯都亮了,男男女女都抄起铁叉铁锨镢头,向村东头集合。几辆三轮车从村子里不同方向开出来,载了护麦的村人向河滩驶去。
赵渭水放下梯子,下了塔基,提着三眼枪朝刚过河的收割机走去。
“嗳!这是赵姜村的庄稼,不准进地!”他冲着司机大喊。
但收割机司机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径直进了麦田只顾着往前割。另外的收割机分散开来,同时开始作业。赵渭水的声音被淹没在“隆隆”的机器声和扑面而来的麦秸沫里。
赵渭水见对方不搭理,他一个箭步蹿上高高的司机台,用三眼枪敲着玻璃大声叫停。
“嘭”地一声,赵渭水背上挨了一棍,他重重地摔倒在麦地里。几个黑影手持棍棒一阵乱打。赵渭水手里的三眼枪是农村人过红白事时候听响声用的,一根枣木把,上面镶着一个铁铸的三眼管子,类似于三个拴在一起的大炮仗,每次用的时候都要装填黑火药,下炮捻子。名字叫枪,根本算不上火器,不过打起架来倒是一件趁手的冷兵器,像过去的狼牙棒。
赵渭水身坯子厚实,身上挨几棍子算不得什么。他心里清楚,今晚上不是讲道理的事了。于是瞅准机会,“蹭”地跃起,抡起“狼牙棒”撂倒身边几个黑影,朝着吃地最深的那台收割机冲去。
背后追赶的人喊道:“铁海哥,小心!”
赵渭水一棒子砸掉了收割机左侧的大灯,绕过去又去砸右边。“咣”,收割机后面闪出一个壮实的人影,一棍子砸在他的左眼上,血“唰”地迸了出来,顺着左脸颊往下流。
“狗日的,敢砸车灯,我卸你的灯(眼睛)!”一个洪亮的声音断喝道。
赵渭水知道这一棍子是黄洼村村长黄铁海砸的,隔河种了几十年地,那身影和声音他熟悉。他摇晃了几下,几乎要倒地,但不能倒下去,倒了就再也起不来了。几十个戴着白手套提着洋镐把的小伙子已经把他团团围住,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抡圆“狼牙棒”,像一头孤傲的雄狮低吼着,逼得对方无法近身。但十几台收割机依旧“隆隆”地朝前收割,有几台机子已经准备往身后跟着的三轮车上卸麦子。赵渭水心里比眼睛的伤更疼,这是一村人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啊!他的头快要炸了。
黑子完成报信任务后迅速找到了主人。看到主人半边脸半边身子已经被血酱红了,强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它极度灵敏的嗅觉。黑子脖子上的鬃毛“噌”地全竖起来,它眼睛喷着怒火,翻起上唇,露出獠牙,向四周的黑影疯狂扑咬。
赵姜村的护麦队来了。人们跳下三轮车呼喊着“打!”“打!”“打!”随之而来的是棍棒、铁锨、铁叉、镢头的磕碰声,人群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谩骂声。
护麦队爬上收割机,敲碎玻璃,砸破车灯,用铁叉在车轱辘上狠戳。大部分收割机被逼停在原地,司机钻在座位底下抱着头不敢出来。一台机子被点着了,剩下几台机子顾不得收麦,疯了似的掉头往浮桥方向开,雪白的灯柱胡乱在夜空里抹划着。两边的村民也疯了,红着眼睛,如同两群夺食的野兽,混杂成一片,撕咬,搏命。
老天爷在这个晚上闭上了眼睛,一任这野蛮和暴力的一幕在渭河滩上演。渭河呜咽,看到儿女们为了土地和粮食争斗得你死我活,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悲恸,苦涩的泪水在心里流淌,奔涌。
篇3:关于渭水东流的故事随笔:守夜
赵渭水吃了一老碗黏面,从院子东墙根取了特制的梯子掮上出门,顺手从门后面摘下黑布袋拴在腰里。
儿子赵麦娃看见父亲要走,连忙放下碗撵出门喊:“大(爸),大,我也要去守夜。”
“避!”赵渭水一手扛着梯子一手勾上鞋。
“麦娃,回来!”赵渭水的妻子方腊梅一边收拾锅灶一边喊儿子。
麦娃死皮赖脸地跟在父亲后面。五天了,父亲每晚都去河滩地里睡,麦娃也想去。
赵渭水扭头看见儿子跟在后面,便和颜悦色地对儿子说:“麦娃,来,大给你说句话。”
麦娃高兴地凑过去说:“大,你得是领我去哩……噢……噢……”
“滚回去!”赵渭水照着麦娃的屁股给了一脚,“碎怂还翻嚼子(敢抗命)了!”
麦娃冷不丁挨了一脚,张着大嘴“哇哇”地哭着说:“赵渭水,你都引狗哩,咋不引你儿嘛?”眼泪花顺着泥脸胡乱地流,淌到光腔子上,滴在刚塞了一碗黏面圆鼓碌碌的肚子上。
方腊梅瞧了一眼门外,笑了一下,端着一盆泔水出来倒进猪槽里,三头白条猪争抢着把头塞进槽里“吭哧吭哧”地喝起来。
麦娃见父亲没有领他去的意思,抹了把眼泪喊:“黑子,黑子,回来,回来!”
黑子脖子上拴着崭新的牛皮项圈,正摇着尾巴跟赵渭水忽快忽慢地跑。听见小主人在家门前召唤,它立即掉头撒欢地奔了过来。麦娃嘴里“噢噢噢”地唤着,待黑子抬头摇尾站定的时候,突然一脚踢在狗肚子上。
黑子“吱——”地一声在土地上打了个滚。麦娃又笑着“噢噢噢”地叫,黑子起身抖了抖土,和麦娃始终保持安全距离,再也不上当了。麦娃见黑子不过来,骂了句:“狗日的,天天晚上都能去滩里睡,哼!”说完弯腰在地上拾起土疙瘩就打,黑子“嗖”地蹿出去老远,回头看了一眼小主人,轻快地追赵渭水去了。
“村长,上工呀?”村里人问。
“噢,晚上睡觉灵性些。”赵渭水提醒道。
老支书赵安阳蹲在门口碌碡上,嘴里咂着旱烟锅。见赵渭水过来,他在碌碡棱上磕了磕烟袋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赵渭水跟前说:“渭水,不行咱给上面说一下,眼看着麦子熟了。”
“叔,不用,我给咱瞭前哨,估计黄洼村人不敢大明大胆抢麦子。”赵渭水说。
老支书说:“去年种麦的时候河南里人闹腾的那么凶,麦子眼看着熟了,咋没见有啥动静了。这几天心慌得很,我怕这事太大,你娃拿不严。”
“没事,叔你安心睡觉。”赵渭水扛着梯子上了渭河北堤,向南走去。
渭河东流,不断滚道,进入秦北县界后,撂出南北两岸的河滩地,分属于北岸的赵姜村和南岸的黄洼村。
太阳马上落山了,曝晒了一天的河滩里闷热得像蒸笼。赵渭水顺着滩里的生产路一直朝南走,细沙土随着他的脚扑扑地起来又落下去,路旁麦田边长着狗须草,零星的苜蓿开着紫色的小花,点缀在黄绿之间。麦子正在暗暗使劲,把全身的能量往穗子上聚集,饱满的麦粒快要撑开金色的包衣,连麦芒上也显露着那股由根部攒上来的力量。
高压电线由南向北跨河而过,架线的大铁塔在河滩里依次排开。靠近河道的铁塔下部是三四米高的水泥底座。赵渭水的梯子刚好跟水泥底座一样高低。他把梯子靠在铁塔下,领着黑子朝河道走去。
端午时节,渭河水位很低,水两边撂出几十米白沙地。几只长嘴长腿的白色水鸟在浅水处悠闲地散步。赵渭水点了根烟在崖畔上坐下。黑子朝着河边的水鸟“汪汪”地叫了几声。鸟儿张开柔和的翅膀轻轻地扑扇着飞向太阳落山的西方,黑子顺着崖畔老远地追。眼见鸟儿飞进通红的晚霞里,黑子喉咙里发出“呜呜”地低鸣,没追上猎物,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看主人。
赵渭水打了一声唿哨,黑子转身奔了回来,拼命摇着尾巴,水汪汪的眼睛与主人的目光对视。赵渭水抚了抚黑子柔软光滑的脖子,轻轻按了一下。黑子顺从地卧在主人旁边。
红霞满天,河水静静地流动。高高的崖畔上,人和狗像沙土地里生出来的两尊泥塑,塑像身后是一望无尽的金黄。
此刻的赵渭水心里一点儿也不平静。他坐在北岸,连抽了好几根烟,南岸的景物尽在眼底。河道已经快滚到南堤边上了,黄洼村的地仅剩下南堤到河边不足二百米。原属于黄洼村的两千多亩地全撂在河北边,归了赵姜村。两个村子过去定下的规矩——随河种地,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两岸的人祖祖辈辈都依着这规矩耕种,期间也因河道变化地亩变更争夺滩地打闹过,但解放后再没有过大的争端。
这次不一样了。去年种麦的时候,黄洼村人开了十几台播种机从东边十几里的沙杨大桥绕过来要种地。他和村里人硬是把播种机挡在了北堤上。黄洼村人撂下话:“种不成不种了,明年来直接收麦!”播种机开回去了。
赵渭水对这话根本没往心里去,他心说等你们再绕十几里地过来收麦时,赵姜村早都把麦子收回去入瓮了。
但在去年冬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上面要在渭河上修一座特大桥,南北两头刚好在黄洼村和赵姜村。为了运输材料,施工队在渭河上搭了一座浮桥。有了浮桥,黄洼村的收割机一袋烟功夫就能开到北滩收麦。
眼见麦子成熟,离黄洼村人撂话的期限越来越近,赵渭水急得嘴上打泡,心里像猫抓。为此,他专门开了一次村民大会。
老支书在会上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滩地的事得报告上面解决,不能再像旧社会一样打打闹闹。”
赵渭水说:“黄洼村敢来收麦,咱就一个字——打!”
村民们赞同赵渭水的说法,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随河种地的老规矩不能变。赵渭水自告奋勇地来河滩守夜,一旦黄洼村过来抢收,就通知村民下河滩护麦。
老支书摇了摇头说:“这不是小事,得汇报上边。再说了,哪一次争斗不死伤人,我这腿就是年轻时争滩地落下的毛病呀!”
方腊梅说:“有啥汇报的,渭水,你去守夜,有事了我在村里喊人。”
赵渭水感激地看了一眼妻子,转身对村民说:“三声炮响,就是护麦的信号,咱不能让黄洼村人白白抢了麦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赵渭水狠狠吸完最后一口烟,捻灭烟头站起身,朝河南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异样,他转身走到铁塔下,从黑布袋里取了一个大馍扔给黑子,顺着梯子爬上水泥塔基,又回身把梯子抽上去,合衣躺下。
篇4:关于临渭的故事随笔:麦仁罐
长稔塬下,沋河之滨,有个不大的山村,叫殷家沟。在这里,两千年前,曾发生过一件有趣的事,以至到今天,还被人们叨念传说,成为暇余的美谈。
那时,殷家沟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叫殷梨花。她虽家贫如洗,穿得破旧,但都补得浑全,洗得干净;加上人长得美丽,貌如天仙,干起事来又干脆利落;周围的小伙子,没有见了不想和她说几句话的。可梨花呢,嫌他们庸俗粗鄙,自私懒散,只知道吃喝浪荡,游手好闲,故不予理睬;况父母去世后,哥哥殷实没有成家,孤独一人,无人给做饭缝衣;所以,虽成大姑娘了,还是没有找婆家。
一天,殷实在田间劳动,到了半早晨,梨花做了罐麦仁饭给哥哥送去。走到半路,一个衣衫破烂、头发蓬乱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他一见梨花说:“大姐,我几天都没吃饭,饿极了,能不能把你的饭,赐给我一碗?”梨花见青年虽穿戴烂缕,行动狼狈,但气派相貌不凡,念其路行之人,面带饥色,便起了怜念之心。她放下饭罐,给他舀了一碗,递了过去。青年接了饭,连筷子都不要,蹲在路旁,抱住碗就大喝起来;没几口,一大碗饭,便狼吞虎咽而尽。大概是饿极了,还没等梨花说话,他竟自作主张的端起了饭罐。梨花一见,赶忙上前去夺,争斗中,你拉我扯,都没有捉牢,连罐带饭一下掉在了地上,罐打得粉碎,饭倒了一地,怕得青年不知如何是好。梨花呢,一见成了这个样子,气得连哭带说,连撕带闹,非要青年赔罐、赔饭不可。
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青年见脱不开身,便上前施礼后说:“大姐,我是刘秀,你要我现在赔你的一切,我身无分文,再闹也无济于事。你不要闹了,将来我坐了皇上,赔你一个皇后娘娘如何?”梨花一听,以为他在扯谎,一百个不依。刘秀见话不顶用,便掏出藏在怀中的玉玺让梨花看,这下她才相信了。但说道:“空口说白话,到时你不认账,那咋办哩?”刘秀解下玉玺说:“这是皇上玺印,王莽成天追我,就是为了要它。我带上也不方便,现在就放在你这里,以后你拿上它来见我。”梨花收了玉玺,二人便相跟着向村中走来。
殷实在田间劳动,见大半天了,妹妹把饭还没送来,便跑回来拿取。谁知一到半路,见一陌生青年跟在妹妹身后,不由火从心起,举起手要打。梨花一见,忙拦住说:“哥哥,这打不得呀!他是刘秀,妹妹已将身许配于他,你咋能这样呢?”说着,拿玉玺给殷实看。殷实一见,一下意识到自己就是未来的国舅了,不由裂开嘴笑起来,赶忙拉住刘秀的手说:“妹夫,走回,看把你饿成啥咧!到家里,叫我妹妹做最好的饭给你吃。”三人高高兴兴地向殷家沟村方向走来。
篇5:临渭故事的随笔:张胡村抱娃组
解放后,新中国的张胡村,是我们阳郭有名的先进村。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多,村里人提起这段历史,不无眉色飞舞,自豪有加。
走集体道路的时候,张胡村人积极拥护,翻身农民热情很高,组织说什么,就听什么,只想着把事情做好,不拖公家的后腿。
农民的主业就是种地。为了种好地,先要搞好农田基本建设,再抓好春种秋收,中间施肥、松土、浇水、除草等,也繁琐的很。那时候的农民,自发地改变几千年以来散漫的作息方式,制订成跟今天的上班族一样的统一的作息制度,上下工按点,以队长打铃为号。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所有的青年都存在上班和带孩子冲突的问题。为了让这些主劳动力无后顾之忧,为了让村里体弱者也能参与到轰轰烈烈的新农村的建设活动中,张胡村人经过认真的论证,于1955年成立了村“抱娃组”。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渭南人第一个自己主办的幼教组织,更是陕西农村建国初期首屈一指的幼儿教育组织,意义十分重大。
众所周知,满清愚昧,根本没有幼教这一说,而民国时代,军阀混战,日本侵略,我们国家也顾不上幼儿教育,所以幼教组织本不多,就是大城市的幼稚园,也一般是由贵族自家私办的居多,或者是由像宋氏三姐妹那样的名流捐资、倡议组建的,数量更是少的全国能数得清;再就是有一些国际友人援助办成的,多半还是那种教会形式的幼儿保育机构,也都是在上海及一些大城市居多;民众,尤其是农民自发组织的幼儿管理组织,在55年,绝对是一个创新,张胡村的这个开创性行为被记载在了渭南新县志上。
村里人告诉我,抱娃组是张胡村三组最先举办的。这一组有一个有见识的妇女叫杨竹兰,积极倡导并参与,率先在自己组里找了块公共地方,找了一些抱娃有经验的年长的妇女,把娃娃们集中起来看管。
那年月没有奶粉,但有一种叫炼乳的婴幼儿食品,也不是很能置办得起,家长多数都是给孩子拿些干馍馍,米汤什么的,放在抱娃组,由那些抱娃的妇女烫炼乳、把馍馍擀成粉调成糊糊,或者热些米汤来喂养孩子。
那时候的条件很有限,包娃组的设施都很简陋,就几张简易的木凳子,村民捐献的木质小婴儿车车等,抱娃组运作的好,全凭的是人们的一腔热情。
起初,包娃组的大妈们也没有文化,并不教孩子们学习,就是把娃娃们照看起来。大一点的孩子,集中在一起玩儿,玩具都是自制的,无非是一段绳子,小石头子,更多的可能是泥巴;小一点的孩子,就是小车车里和大妈的怀抱,换着放。
那时候孩子们老实,哭闹的时候很少,当然也有哭闹的。抱娃组的妈妈们会耐心的哄。
后来,全村的人发现这个办法很好,就都纷纷建立起了自己组的抱娃组。
房子有自己组里用集体的地方改建的,也有土改时没收的一些地主的房子。
小孩子们怕冷,她们就建议村里在抱娃组的屋里,给孩子们盘上大炕,烧热,供孩子们睡觉用。还要求盘上一口大锅,保证热水,供孩子们洗漱、饮用。
随着包娃组的发展,为了更好地带孩子,抱娃组的大妈就被组织送去村里的“冬学”(解放初期,利用农闲给农民扫盲的机构)扫盲,学习文化,卫生知识,学习简单的婴幼儿保育知识。
冬学里的老师,由当地学校的老师,或者刚从学校毕业的新一代农村自己的知识青年组成。这些人也觉得抱娃组这个机构好,积极增援,他们教大妈们识字、唱儿歌,再教给孩子们。他们自己呢,也主动的排练一些舞蹈及其他节目,去组里教给孩子们,使当时张胡村的抱娃组的婴幼儿教育水平相当的高。
我采访的人中就有当年在抱娃组中成长过的人。他们说抱娃组里的孩子比在家里管教的好很多,吃喝很及时,也被大妈们打哲(即打理)的很干净,又识字又会表演节目,人老几辈子了,在方大圆几十里,这都是很洋气的事情,在抱娃组里生活过的人很是自豪。
那时期,在自己家里长的孩子,大人一般是没功夫做成这样的,也没有讲卫生的意识,更不要说学文化,祖上都不识字。能大的带小的都算好的,通常情况下,都是放羊,随你满地爬。
当年抱娃组一个老婶娘的儿媳妇告诉我说,她婆婆当年曾说过:管人家娃,比管自家娃还要应心(用心),生怕人家父母对自己有意见,生怕自家所在的组因为自己不好而落后。
那年月的人,思想都先进得很,爱挣个红旗手当当,生怕当了落后分子。
我听得很是动情。曾几何时,思想先进,在工作中表现好,被当成了作秀,被讥笑,被当成了傻瓜,我们几乎都不记得,新国家之初,国人们那激情四射,豪情满怀的建设祖国,要赶超那些瞧不起我们的西方国家的事情了。
是何时,颓废被当做美来宣传,是何时,努力干好本职,成了空话,是何时,争当先进是要被嘲笑的,是什么改变了中国青年的三观?而今这世道,一会儿一阵风,这风那风,东来的西去的,来回折腾,谁的淳朴之风还在?满世界的不正之风,东风,又何在?
这位老姐姐还说,包娃组也有几位能人哩,在冬学里学得很快,而且热蒸现卖,一边自己学,一边就会给娃娃们讲古经(即故事),唱顺口溜,把娃们哄(方言,管教之意)得很好。
还说起抱娃组里的孩子们都灵性的很,那表演唱唱的是多么的好听;那小手小腰软和的,灵巧的,那舞蹈跳得跟城里那大舞台上的都差不多,等等;她还说,某某的妈针线好,某某的婆(奶奶)会看娃(方言,即给娃治小毛病)等,在抱娃组都是很吃香(受人尊敬)的人。
看来抱娃组不光是小孩的,也是张胡村大人们的光荣史。
村干部告诉我,张胡村的抱娃组由于组织的好,成绩很突出,被邀请到全县各地去传授经验,给阳郭人挣足了面子。组里的先进人物杨竹兰因此入了党,当上了政协委员,在县上各地巡回演讲,还被请到了省上去宣传。
张胡村人受此鼓舞,很多年,种地纳粮等各项工作,都在公社(现在叫镇政府)前头。
那几年,张胡村的粮食产量人人自豪,每当丰收之后,张胡村人就唱大戏庆祝。
村里人自编自演自导,有戏剧,有快板,有小品戏,都是自己凑钱置办的行头,道具很是齐全,周围的村子遇事,都来张胡村借,张胡没有的,其他地方也很少会有。
1973、74,连续两年,张胡村粮棉双丰收,就把张胡村的戏巡回演到了县上各地。收获的喜悦使他们除了演戏,还要耍“谐乎子”:即走高跷,扎信子,耍狮子。据说张胡村的狮子是当时全县最英武的,狮子可以舞上十三层桌子垒成的高台,在上面翻跟头,栽立孤桩(方言,即倒立)。
听说扮演这狮子头和尾巴的两位村民,至今尚健在,只是已经舞不动了。当年一跃跳上那么高的高台表演的壮举,是无法再重现了。
那情那景都定格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