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坎上的殇,下一句是:此生再难逢。
这句话像一道刻在时光深处的裂痕,初时不觉其痛,却在每一个寂静的夜里悄然渗血。它不是诗,却比诗更伤人;它不是歌,却在记忆的旋律中反复回响。我曾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抚平所有伤痕,可后来才明白,有些伤口从不曾结痂,只是被岁月掩埋,一旦触碰,便如决堤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
那年春天来得特别迟,北方的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城市边缘的旧巷,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最终落进无人清扫的角落。我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里遇见了她。她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发丝被风吹得微乱,却有种说不出的清冷与温柔。她不是在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仿佛在等一场不会到来的雨。我路过时,她忽然转过头,目光与我相撞,那一瞬,时间仿佛凝固。她笑了,不是那种张扬的笑,而是嘴角轻轻上扬,眼底却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疲惫。就是那一笑,让我在后来的许多年里,反复咀嚼,反复心疼。
我们相识于一场偶然的文学沙龙。她写诗,我写小说,彼此在文字里寻找共鸣。她笔下的诗句总带着淡淡的哀愁,像秋日的薄雾,笼罩着整片湖面。我曾问她,为何总写悲伤?她沉默良久,只说:“因为快乐太短暂,写下来也留不住。”我无言以对,只觉她像一本未读完的书,每一页都藏着秘密。我们开始频繁见面,从咖啡馆到图书馆,从黄昏散步到深夜长谈。她从不谈过去,我也从不追问。我们之间有一种默契,仿佛知道有些话题一旦开启,便无法收场。可越是回避,越是在意。她偶尔流露出的恍惚,她深夜发来的只言片语,她在我面前突然的沉默,都像一根根细针,扎进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后来我才明白,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她有一个深埋心底的名字,一段无法释怀的往事。那是她大学时的恋人,两人曾约定毕业后一起出国,却在临行前夜,对方因一场意外离世。她没去成,也没再开始新的感情。她说,她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告别上了,剩下的,只是活着。我听着,心如刀割。我多想成为她的救赎,可她从不给我机会。她像一座孤岛,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海,我站在岸边,看得见她,却触不到她。
我们之间的感情,始终停留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边界。我写过无数封信,最终都烧在了炉火里;我买过她最爱的花,却从未亲手递给她。我怕一旦打破这份平衡,连最后的陪伴也会失去。直到某天,她突然发来一条信息:“我要走了,去南方,也许不会再回来。”我赶到车站时,她已站在检票口,背影单薄得像一片纸。我想喊她,却发不出声音。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仿佛早已预演过千百遍。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她不是逃避我,而是逃避自己。她不愿再被回忆束缚,也不愿让我成为她新生活的负累。
她走后,我的生活仿佛被抽走了某种颜色。我继续写作,可笔下的故事再没有温度;我走过我们常去的街道,却总觉得少了什么。我开始理解,有些人,注定不是用来拥有的,而是用来铭记的。她是我心坎上的殇,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她曾真实地存在过,用她的沉默、她的温柔、她的痛,在我生命里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如今,我仍会在某个雨夜,翻开她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谢谢你,曾让我觉得,世界还不算太冷。”我读着,眼眶微湿。原来,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也不一定要回应。只要她曾照亮过你的一段路,哪怕短暂,也已足够。
你是我心坎上的殇,此生再难逢。可正因为难逢,才更显珍贵。有些痛,是爱的代价;有些记忆,是灵魂的锚点。我不再奢望重逢,只愿她在远方,能真正地,为自己活一次。而我,也会带着这份殇,继续前行。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成全她的自由,也成全自己的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