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啼一时苦”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原句为“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而“妇啼一时苦”虽非原诗直接诗句,却常被后人用以概括诗中琵琶女因身世飘零、青春不再、孤苦无依而梦醒啼哭的瞬间悲情。若以此为题,追问“下一上一句”,实则是在追问:这短暂的啼哭背后,是何种命运的重压?这“一时之苦”,又如何折射出更深远的社会与人性之痛?

琵琶女的一生,是唐代社会底层女性命运的缩影。她年少时“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技艺超群,名动京城,“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那时的她,是繁华长安城中的一抹亮色,是权贵宴席上的座上宾。随着年华老去,容颜不再,她迅速被时代抛弃。曾经的追捧化为冷漠,曾经的荣耀化为漂泊。她嫁给商人,却只能独守空船,“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商人重利轻别离,她连基本的陪伴与温情都不可得。她的“一时苦”,并非突然而至,而是长期压抑、孤独、失落情绪的集中爆发。那夜梦回少年,泪湿红妆,是记忆的刺针,也是现实的回响。她的啼哭,不是软弱,而是对命运不公的无声控诉。一个曾拥有才华与美貌的女子,最终却只能在江畔孤舟中,以琵琶声换取片刻慰藉,这何尝不是时代对个体价值的漠视?

更深层地看,“妇啼一时苦”之所以动人,在于它超越了个体遭遇,成为所有被边缘化、被遗忘者的共鸣。白居易在浔阳贬所,远离政治中心,生活清苦,精神孤寂。他听到琵琶女的自述,“重唧唧”而感同身受,正是因为他也正经历着人生的低谷。他写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正是将琵琶女的“一时苦”,升华为一种普遍的人生境遇——无论贵贱,皆难逃命运的无常。琵琶女的啼哭,是女性之痛,是艺人之痛,更是所有在时代洪流中失去方向者的痛。她的“一时”,实则是无数“一时”的叠加:青春易逝之痛,理想破灭之痛,孤独无依之痛。而白居易的泪水,不只是同情,更是自怜,是知识分子在政治失意后,对自身价值的重新审视。这种共情,使“妇啼一时苦”不再局限于性别或身份,而成为人类共通的情感符号。

白居易并未将琵琶女的悲剧归因于个人命运,而是通过她的叙述,揭示了社会结构的深层问题。唐代虽文化繁荣,但女性始终依附于男性生存,艺伎更是处于社会最底层。她们的才华不被尊重,青春成为唯一资本,一旦失去,便如秋叶飘零。而商人阶层的崛起,又加剧了情感的商品化——琵琶女嫁给商人,并非出于爱情,而是生存所迫。她的“守空船”,不仅是空间的孤独,更是情感的荒芜。白居易借她的口吻,间接批判了当时社会对女性、对艺人的物化与剥削。她的“一时苦”,实则是制度性压迫的必然结果。而诗人自身被贬,也反映出政治生态的残酷——正直者被排挤,才华无处施展。“妇啼一时苦”不仅是个人悲剧,更是时代病症的集中体现。

今日重读这段文字,我们仍能感受到那份穿越千年的悲凉。在当代社会,尽管女性地位已有显著提升,但“妇啼一时苦”的阴影并未完全消散。职场中的性别歧视、年龄焦虑、情感孤独、艺术从业者的生存困境,依然存在。许多女性仍面临“青春红利”消失后的边缘化,仍需在家庭与事业之间艰难平衡。而“一时苦”所揭示的深层问题——个体价值如何被社会认可,才华如何不被埋没,情感如何不被物化——依然是现代人必须面对的命题。白居易的伟大,在于他不仅记录了一个女子的哭声,更让这哭声成为一面镜子,照见时代的局限与人类的脆弱。

“妇啼一时苦”的下一句,或许不是诗句,而是一个追问:我们能否让这样的啼哭更少一些?能否让每一个才华不被辜负,每一份情感不被轻视,每一个生命不被边缘化?答案不在诗行之间,而在社会的每一次进步、制度的每一次完善、人心的每一次共情之中。当“一时苦”不再成为常态,当“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悲悯成为日常的尊重,那才是对这首诗最深的回应。琵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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