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马带禽归的下一上一句,是“孤云独去闲”。这句出自唐代诗人王维的《终南别业》,全诗为:“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而“猎马带禽归”虽非原诗中的句子,却常被后人引用,与王维诗中的意境相融,形成一幅动静相宜、物我两忘的山水田园画卷。当“猎马带禽归”与“孤云独去闲”并置,便不再是简单的对仗,而是一种精神境界的映照——前者是人间烟火中的从容,后者是天地之间的超然。这两句之间,横亘着从尘世到自然的过渡,也暗含了人对生活节奏的重新审视。

猎马带禽归,描绘的是狩猎归来的场景。马匹缓行,猎者肩扛猎物,禽鸟或挂于鞍侧,或提于手中,身后是夕阳西下的山野。这画面中并无喧嚣,反而透出一种沉静的满足。猎者不急于赶路,马也不疾行,仿佛整个行程被拉长,被赋予了某种仪式感。这种“归”,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返回居所,更是一种心理上的安顿。在农耕文明中,狩猎虽非主要生计,却象征着人对自然的掌控与调和。猎者不是掠夺者,而是与山林共存的参与者。他带走的禽鸟,是季节的馈赠,是自然的节律,而非无度的索取。“猎马带禽归”并非炫耀武力,而是一种顺应天时的生活哲学。它体现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是劳作之后的宁静与满足。这种归途,不仓促,不焦躁,反而带着一种从容的节奏,如同山间的溪流,缓缓流淌,不疾不徐。

而“孤云独去闲”则从人间场景跃入天地之间。云本无主,却因“孤”与“独”而有了情感色彩。它不依附于山,不追随风,只是自在地漂浮,仿佛在天地间独自行走。这种“闲”,不是无所事事的懒散,而是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云不因无人观赏而消散,也不因无人理解而改变方向。它只是存在,只是流动,只是顺应自然的轨迹。这种状态,正是王维所追求的“无我”之境。他行到水穷处,并不焦虑,反而坐下看云起;偶遇林间老翁,谈笑忘归,也不觉时间流逝。这种“闲”,是内心的澄明,是对外在喧嚣的疏离,是对生命本质的体认。当猎者归家,卸下猎物,洗去尘土,抬头望天,或许正见一片孤云飘过,心中便也生出几分闲意。那云,仿佛是他内心的镜像——劳作之后,灵魂得以舒展,不再被功利所缚。

这两句之间,其实存在一种内在的呼应。猎马归家,是身体与生活的回归;孤云独去,是精神与心灵的放逐。前者是“入世”的完成,后者是“出世”的开启。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山野,也不可能终日困于柴米油盐。真正的智慧,在于在二者之间找到平衡。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正是这种平衡的写照——当一条路走到尽头,不执着于继续前行,而是转身,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生活。猎马归来,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的序曲。他可以放下弓箭,捧起书卷;可以脱下猎装,换上布衣;可以不再追逐猎物,转而倾听风声。这种转换,不是逃避,而是升华。

从更深的层面看,“猎马带禽归”与“孤云独去闲”共同构成了一种生命节奏的象征。前者代表行动、收获、责任;后者代表静观、沉思、自由。人的一生,正是在这两种状态之间不断切换。年轻时,我们如猎马疾驰,追逐目标,渴望收获;中年之后,或许会逐渐学会放慢脚步,学会在喧嚣中寻找宁静,在忙碌中留出空白。这种空白,不是虚无,而是孕育新生的空间。就像水穷之处,云起之时,看似无路,实则天地更宽。王维的诗之所以能穿越千年仍打动人,正是因为它揭示了一种普适的生命智慧:真正的自由,不在于远离尘嚣,而在于能在尘嚣中保持内心的闲适。

猎马带禽归之后,不是疲惫地躺下,而是抬头望天,看见孤云独去。那一刻,猎者的身份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观者、一个思者、一个与自然对话的人。他带回的不仅是猎物,还有山间的气息、风的低语、云的轨迹。而孤云,也并非真的孤独,它只是以独立的方式,映照出每个人内心都渴望的那份宁静。当人学会在归途中停下脚步,学会在收获后仰望天空,他便真正理解了生活的深意——劳作与闲适,入世与出世,从来不是对立的,而是生命的两面,如同昼夜交替,缺一不可。

这两句诗所传达的,是一种完整的生活态度:既能在尘世中担当,又能在心灵中自由。猎马带禽归,是生活的实相;孤云独去闲,是精神的归宿。二者并存,方为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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