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上青天的下一句是:窗含西岭千秋雪。

这句诗出自唐代诗人杜甫的《绝句四首》其三,全诗为:“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四句诗如四幅独立的画卷,又似一幅徐徐展开的山水长卷,将春日的生机、自然的壮美与诗人内心的复杂情感融为一体。其中“一行白鹭上青天”以其清丽脱俗的意象广为传诵,而紧随其后的“窗含西岭千秋雪”则如一道静谧的屏障,将高远与深远、动态与静态、时间与空间巧妙地并置,构成了一种超越现实的诗意境界。

白鹭,自古以来便是高洁、自由的象征。它身形修长,羽毛洁白,飞行时姿态优雅,仿佛不染尘俗。当一行白鹭振翅飞向湛蓝的天空,那是一种向上的力量,是生命对自由的向往,也是诗人内心对理想境界的追求。杜甫写此诗时,正寓居成都草堂,虽身处乱世,但草堂生活相对安定,他得以暂时从漂泊与忧患中抽身,静观自然。这一行白鹭,或许正是他内心渴望超脱现实纷扰的投射。它们不疾不徐,不喧不闹,只是安静地飞向青天,如同诗人对安宁生活的默默期许。而“青天”二字,不仅描绘了天空的澄澈,更暗含了诗人对清明政治、太平盛世的向往。在安史之乱后的动荡岁月里,这样的天空显得尤为珍贵。

诗意的转折正在于下一句——“窗含西岭千秋雪”。从动态的飞鸟到静止的雪山,从近景的翠柳到远景的积雪,视角由动转静,由近及远,由当下延伸至千年。西岭,即成都西边的岷山,其主峰终年积雪,在阳光照耀下银光闪烁,宛如一幅悬挂在天地之间的巨幅画卷。而“窗含”二字尤为精妙:窗,是人与自然的界限,也是沟通内外的媒介。诗人并未走出草堂,而是坐在窗内,将雪山之景“含”于眼中,仿佛这千年不化的积雪,已被他悄然纳入心间。这是一种静观,一种凝望,更是一种精神的沉淀。千秋雪,不仅是时间的象征,更是永恒与静谧的化身。它不因季节更替而消融,不因世事变迁而动摇,正如诗人心中那份对理想的坚守,对道义的执着。

这两句诗,一动一静,一近一远,一瞬一恒,构成了强烈的对比与和谐的共生。白鹭的飞翔是生命的律动,雪山的静默是时间的沉淀;前者代表希望与前行,后者象征坚守与沉淀。而连接它们的,是诗人的目光,是那一扇小小的窗。窗,既是物理的存在,也是心灵的通道。它让诗人得以在有限的空间里,容纳无限的天地。这种“以小见大”的审美方式,正是中国古典诗歌的精髓所在。杜甫没有直接抒发情感,而是通过景物的并置与对比,让情感在画面中自然流淌。读者在欣赏白鹭飞向青天的自由时,也感受到雪山静卧千年的厚重;在赞叹自然之美的同时,也体会到诗人内心的宁静与超然。

更深层地看,这两句诗还蕴含着一种时空的哲思。白鹭上青天,是空间的延展;千秋雪,是时间的凝滞。诗人将瞬间与永恒并置,将个体生命置于浩瀚宇宙之中,从而获得一种超越性的视角。在战乱频仍、民生凋敝的时代,杜甫并未沉溺于悲苦,反而在草堂的一隅,以诗意的眼光重新审视世界。他看到的不只是苦难,还有自然中不灭的美;他感受到的不只是漂泊,还有精神上的安顿。这种在困顿中依然保持审美自觉的能力,正是杜甫诗歌的伟大之处。

结尾回望,这一行白鹭与千秋雪,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景物描写,成为中华文化中一种精神符号。它们提醒我们:在纷繁世界中,仍应保有对美的感知;在短暂人生中,仍可追求永恒的境界。白鹭的飞翔告诉我们,要心怀高远;雪山的静默则告诉我们,要守住本心。当我们在忙碌中抬头,看见飞鸟掠过天际,或在窗前凝望远方山峦,或许也能如杜甫一般,在刹那间与千年对话,在有限中触摸无限。这,或许就是这句诗历经千年仍令人动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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