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深巷上的下一句,是月光轻叩门环的回响。那声音不疾不徐,像一缕穿堂而过的风,带着旧时光的余温,悄然落在青石板上,激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深巷是城市里被遗忘的褶皱,它不喧嚣,不张扬,却藏着无数人未曾言说的梦。它们如苔藓般附着在斑驳的墙根,随四季更替而生长、凋零,又在某个寂静的夜里悄然复苏。梦本无形,却因深巷的幽深而具象,因月光的清冷而清晰。

深巷之所以能承载梦,是因为它隔绝了外界的纷扰。这里没有车马的轰鸣,没有霓虹的闪烁,甚至连人声也稀薄得如同晨雾。巷子两侧是低矮的老屋,木门斑驳,窗棂歪斜,却总有一两扇窗在深夜透出微光。那光不亮,却足以照亮某个伏案疾书的身影,或是一个倚窗凝望的侧脸。他们或许在写一首未完成的诗,或许在等一封迟迟未到的信,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望着巷口,等待一个不会归来的人。梦在这里,不是宏大的理想,而是细碎的执念,是生活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微光。我曾见过一个老人,每日黄昏坐在巷口的石凳上,手中握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笛。他不常吹,只是轻轻摩挲,仿佛那笛声早已在梦中响过千遍。问他为何不吹,他笑而不语,只说:“梦在深巷上,吹了,就散了。”

深巷的梦,往往与记忆纠缠不清。巷子尽头有一口古井,井沿爬满青苔,井绳早已朽烂,却仍有人记得它曾滋养过整条巷子的生命。每逢雨夜,井中会传来轻微的滴水声,像是谁在低语。巷中的孩子们说,那是井魂在讲故事,讲那些被时间掩埋的往事。我曾听一位老妇人说,她年轻时曾与恋人在这井边私定终身,后来恋人远走他乡,她便日日来此打水,直到井枯人老。如今她已白发苍苍,却仍会在某个雨夜撑伞而来,站在井边良久,仿佛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响起的脚步声。梦在这里,不是未来的期许,而是过去的回响,是记忆在现实中的投影。它不因岁月而褪色,反而在深巷的幽暗中愈发清晰。

深巷的梦,也并非总是哀婉。它同样可以轻盈、明亮,甚至带着几分顽皮。巷中有一棵老槐树,树冠如盖,夏日里洒下大片阴凉。树下常有孩童嬉戏,他们用粉笔在地上画格子,跳房子,笑声清脆如风铃。其中一个孩子总爱站在树杈上,仰头望着天空,说:“我要飞。”旁人笑他痴,他却认真地说:“梦在深巷上,飞得再高,根也在这里。”多年后,那个孩子成了飞行员,每次回乡,都会特意绕到深巷,站在槐树下仰望。他说,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想起自己为何出发。梦在深巷,是起点,也是归宿。它不因距离而断裂,反而在回望中愈发坚韧。

梦在深巷上的下一句,是心在寂静中听见自己的声音。深巷之所以能托起梦,不是因为它有多深,而是因为它足够安静,足以让人在喧嚣之外听见内心的回响。梦不是虚幻的泡影,而是灵魂在现实中的投射。它可能微小,可能遥远,但只要在深巷中扎根,便有了生长的土壤。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深巷,那里藏着我们最真实的渴望,最柔软的回忆,最执拗的坚持。它不因无人知晓而黯淡,反而在寂静中愈发清晰。

梦在深巷上,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它提醒我们,无论走多远,都要记得回头望一眼那条幽深的巷子,望一眼那口枯井,那棵老树,那扇透光的窗。因为那里,有我们最初的梦,也有我们终将归去的路。梦在深巷上,而深巷,始终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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