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声茅店月的上一句是“晨起动征铎”,下一句是“人迹板桥霜”。这两句出自唐代诗人温庭筠的《商山早行》,全诗为:“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这首诗以简洁而富有画面感的语言,描绘了旅人清晨启程时的孤寂与思乡之情,是唐代羁旅诗中的经典之作。而“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一句,更是因其意象凝练、意境深远,被历代诗评家誉为“意象具足,不着一字而尽得风流”的典范。
温庭筠生活于晚唐时期,仕途坎坷,长期漂泊在外,对羁旅之苦有着切身体会。这首《商山早行》正是他在离开长安、前往襄阳赴任途中所作。商山位于今陕西省商洛市,是古代通往南方的重要驿道之一。诗人清晨启程,天尚未亮,便已听到驿站马车的铃声(“动征铎”),心中顿时涌起对故乡的思念。这种“悲故乡”的情绪,并非单纯的离愁别绪,而是融合了仕途失意、人生漂泊的复杂感受。正是在这样的心境下,诗人以敏锐的观察力和高超的艺术表现力,捕捉到了清晨旅途中最具代表性的几个意象,将它们凝练为“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一千古名句。
从意象的构成来看,这句诗几乎没有任何动词,却通过四个名词性短语的并列,构建出一幅极具张力的画面:“鸡声”是听觉,“茅店”是视觉,“月”是时间与环境,“人迹”是痕迹,“板桥”是空间,“霜”是气候与质感。六个意象层层叠加,既独立又相互关联,形成一种冷寂、清寒、孤寂的氛围。清晨的鸡鸣划破寂静,茅草搭成的客舍在残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简陋;走过木板桥时,霜地上已留下零星的足迹,说明早行者不止一人,却彼此陌生,更添孤独之感。诗人没有直接抒发情绪,而是通过这些意象的排列,让情感自然流淌于字里行间。正如宋代诗人梅尧臣所言:“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这种“不言情而情自现”的艺术手法,正是温庭筠的高明之处。
进一步分析,这句诗在音韵和节奏上也极具匠心。从平仄上看,“鸡声茅店月”为平平平仄仄,“人迹板桥霜”为平仄仄平平,对仗工整,平仄交替,读来抑扬顿挫,富有音乐性。而从节奏上看,每句三字一顿,形成“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短促结构,仿佛旅人匆匆的脚步,与清晨的紧迫感相呼应。更“月”与“霜”皆为清冷之物,共同营造出一种清寒彻骨的意境,而“鸡声”与“人迹”则暗示了生命的活动,在冷寂中透出一丝生机。这种冷与暖、静与动的对比,使诗句在极简中蕴含极深的情感张力。
温庭筠的这首诗之所以能够穿越千年仍被传诵,不仅在于其艺术上的精妙,更在于它触动了人类共通的情感体验——漂泊与思乡。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们对故乡的眷恋、对旅途的疲惫、对孤独的感知,始终未变。清晨启程,前路未明,回望故园,心绪难平。这种情感,在“晨起动征铎”的铃声中,在“鸡声茅店月”的寒光里,在“人迹板桥霜”的足迹上,得到了最凝练、最动人的表达。后世许多诗人,如宋代的陆游、清代的纳兰性德,都在自己的作品中化用或致敬这一意境,足见其影响之深远。
今天,当我们重读这句诗,或许已无需再踏上商山古道,但依然能在清晨的地铁站、机场的候机厅、高速公路的休息站中,感受到那种“早行”的孤独与匆忙。现代生活的节奏虽快,但人类的情感底色并未改变。温庭筠用六个字,将一个清晨的瞬间凝固成永恒,让我们在千百年后仍能听见那声鸡鸣,看见那抹残月,踩上那层薄霜。诗歌的力量,正在于此——它超越时空,将个体的经验升华为普遍的情感共鸣。
“鸡声茅店月”的上一句“晨起动征铎”与下一句“人迹板桥霜”,不仅是对诗句位置的回答,更是对整首诗情感脉络的揭示:从启程的铃声,到孤寂的清晨,再到足迹与霜痕的交织,诗人以极简的语言,完成了对羁旅之心的深刻描摹。这不仅是一首诗,更是一幅画,一段音乐,一种人生况味的浓缩。当我们真正理解这句诗,便也理解了温庭筠,理解了那些在晨光中默默前行的灵魂。